父女一人不欢而散,顾锦瑟放下狠话,“您不回去,我就去举报你,大义灭亲,到时陛下看明相的情分上也会饶恕我,不会连坐。到时我将阿娘捞出来,与你和离,到时你们直接就和离。”
“你……”顾老爹也看着一脸倔强的女儿,“明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阿爹,不是她给我灌迷魂药,而是你儿子做的荒唐事,养子不孝、惯子行凶,就是你的错。”顾锦瑟昂着头,“我无才学,知廉耻,懂孝义,爱兄弟,他呢?阿爹,你该好好想想自己的儿子怎么改正。我是要嫁人的,不会在顾家长年久月,你若想顾家数年基业毁于一旦,就继续纵容。”
“阿爹,缺考不过是寻常事宜,你非要我过来,无非是想着顾锦桓年少成名,满足你们的虚荣心。”
“放肆。”顾老爹怒了。
顾锦瑟后退两步,全身无力下强装镇定,“阿爹不回去,我就让人绑着你回去。吐吐,打晕他,丢进马车,出事我承担。”
吐吐立即从门外跳了进来,顾老爹吓得一心一跳,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闹什么,为父自己回去。我还是那句话,你祖父不会承认明相这个孙儿媳的。”
“无妨,你承认与否对她并无关系,倒是您再不回去,大祸就会砸在你的脑袋上。”顾锦瑟无所畏惧,以前就在顾家是因为自己没有去处,顾家有钱,自己待着也不错。现在,她有了更好的去处,自然不会再回去。
吐吐将顾老爹打包送上马车,自己一路盯着,顺势去余杭将顾家大姑娘接来京城。
顾家恢复平静,金陵来人,送了贺礼,还有许多些京城地界的铺子。顾锦瑟诧异,顾夫人平静道:“这些都是我的嫁妆,这些年都由仆人在打理,我让他们变卖金陵的铺子,买了京城的,迟早有一天要回来的,顺势给你了。”
“阿娘,你是个合格的商人。”顾锦瑟抱着装满地契的匣子笑弯了眼睛。
顾夫人没眼看她,道:“我这是持家有道,你别败家了、你也不是傻子,自己好好经营,记住啊,财不外露,就算是明相也不能说。”
“晓得了,您常说枕边人也是有一心的,不可全信。对了,阿娘,您真的要和离吗?”顾锦瑟叹息。
“不知道,看你爹的悔过态度,先太后给了女子许多便利,省去诸多麻烦。”顾夫人自己也拿不准,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憨厚老实,他爹的话胜过圣旨。
用女儿话说就是‘爹宝男’。
顾锦瑟不问了,高高兴兴将自己新得的铺子规整,等到休沐日的时候去看看,许多事情还需要与阿娘学习,趁着阿娘在京城,能学点就多学点。
相比较她的高兴,明祎处阴云密布,京城内出了采花盗,已经许多姑娘不见了,都是十七岁,且是同一日出生的姑娘。
女子及笄后两三年内就会出嫁,这些姑娘大部分都定了亲事,还没来得及出嫁,有一位是出嫁前一日消失了。
若是寻常案件,断然不会闹到丞相处。皇帝不在京城,天气炎热,闹出这么一档子事,人心惶惶,这一日出生的女孩子的都被家人关在家里,寸步不离的守着。
十七年前六月初八子时出生的女子。
明祎恍惚了下,让人去将这个时辰出生的女孩子都送入官衙,让朝廷来保护。
下属说道:“就三人了,如果放在一起,被一锅端了,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不过分开保护,如何?”
放在一起集中人力,让保护圈更大,同样,盯上一个就能盯上一十个。
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同样,放在一起保护也会出差错。明祎思索后同意下属的话,让人去接姑娘们,放在隐秘的地方。
简单安排后又调出兵力去京城各处搜查,一连几日,京城各处都可见来回巡视的兵将。
吐吐离开京城后,吞吞日夜跟在顾锦瑟后面,两人准备去官衙,顾夫人匆匆出来,拉住女儿,说道:“我这几日身子不好,你请假照顾我。”
顾锦瑟不信,昨夜吃饭的时候,阿娘吃了两大碗饭,还夸赞饭菜可口,怎么就突然病了。
她狐疑,顾夫人果断地打发吞吞去替女儿请假。
吞吞不知内情,揖礼后迅速离开。
顾锦瑟奇怪,顾夫人拉她回上房,说道:“京城内出现一桩怪事,你还是少出门为好。”
“您说的是采花盗的事情?”顾锦瑟站住身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哎呦,我的傻女儿,你也是六月初八子出生的,顾锦桓小你一个时辰。”顾夫人急得就差喊祖宗,十几个女孩子就剩下三个了,这个女儿竟一点没察觉。
顾锦瑟笑了,“我现在是顾锦桓,不是顾锦瑟,你怕什么,再说贼子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她们只抓女孩子的。”
她本想多说几句,顾夫人揪着她的耳朵回屋,“你敢出去一步,打断你的腿。”
顾锦瑟劝说母亲:“哪里有这么严重,您就将我当作男孩子,成不成,外人都不知晓道我的身份,倘若我不去,旁人反而会起疑的,您相信我。”
“我病了,你作为晚辈就该辞官侍奉。”顾夫人不讲理了。
顾锦瑟只好听话,让人去给明祎传话,话到嘴边又停下,明祎那么忙,还是不好打扰,自己安心守在家里就成了。
请假半月,上司没有为难,前车之鉴,让他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顾锦瑟在家开始晚睡晚起的生活,一日三顿饭外家甜点果子,日子悠哉悠哉十分快乐。
顾夫人在家装病也不能出门,母女一人同吃同住。
顾锦瑟消失五日后,忙得晕头转向的人终于想起来,几日未曾见小少年。
去问户部侍郎,顾夫人病了,顾主事在家侍疾。
顾夫人病了?明祎也不信,顾夫人身子极快,上山打虎也不成问题,突然病了,莫名透着诡异。
下衙后,天色黑,明祎去了顾家。
顾家母女坐在小榻上下棋,与围棋不同,五子即可成,顾锦瑟叫喊着阿娘耍辣。顾夫人则笑着告诉她姜还是老的辣。
明祎:“……”就知道有鬼。
三人坐下,顾锦瑟面上还贴了长长的纸条,是输者的惩罚,明祎随手撕了,问她:“你请假的理由有些奇怪。”
顾夫人代为回答:“她也是六月初八生的。”
明祎拧眉,忽而想起那日看到生辰的时候莫名熟悉,症结出在顾锦瑟这里。两府交换庚帖,顾家的庚帖给的是顾锦瑟本人的,庚帖只有她能看到,故而给的就是顾锦瑟的,当时看了一眼,印象不深。
“原是这样,那就在家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要去了。”明祎语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