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距离隔得远,但她也没有错过靳厌离脸上那种极度嫉妒和愤怒的表情,嘻嘻,她心想着,这样就忍不住了吗?那往后可还有更让他难受的呢。
这样想着,南嫣直接从屏风上抽了件淡紫色的披风随意披上,又稍微擦了把脸,这才一屁股坐在萧非鹤替她准备好的饭菜面前准备吃饭,睡了一整天了,这会儿肚子也是真饿了。
南嫣瞧着那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一旁还有个精致的食盒,打开一看,里头的饭菜也是留着余温的。
南嫣点点头,心情总算舒爽了不少,嗯,不错不错,都是她往常最爱吃的东西,这家伙还挺贴心的。
又过了片刻,南嫣吃得半饱,喝了几口冰凉凉的酸梅汤解解腻,快差不多的时候,房门又被人推开了,萧非鹤回来了。
他一推开门便看到坐在椅子上那人发髻未梳,衣服也没穿,身上就披了件薄薄的披风就起来了,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气她毫不讲究,这都已经是十月份的气候了,她披了一件披风就起来了,也不怕着凉生病了。
萧非鹤直接走过去将搭在屏风上的裙子一把抽起来,然后又走到桌子旁,将坐在椅子上喝汤的人一把抱起来,浑身低气压地念叨着,“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再吃饭吗?已经十月份了,这个天稍微不注意一下就容易着凉生病的,你这样大大咧咧的,到时候生病了可怎么办?除了本世子还有谁能给你折腾?”
萧非鹤说这番话的时候心底还有点怨气,他怨的不是她没多穿衣服,而是怨外头的靳厌离,跟他对比起来,他确实是要自愧不如的。
虽然他嘴上说的很强势,但他心底其实也有一丝担心,不、不仅仅是一丝,他知道南嫣从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靳厌离,他不过是趁虚而入才把人抢过来的,倘若不是因为靳厌离跟李清柔的关系,只怕他再努力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撬得动这块墙角。
所以他很担心,担心如果靳厌离后悔了,又转过头来重新找她,求她原谅的话,到时候她会不会反悔,会不会又不要他了?
毕竟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而眼前这个人,更是他在她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才抢过来的,而且他名声这么差,也没靳厌离有本事,他是朝堂上鼎鼎有名的靳大人,连他的那个皇帝舅舅都对他称赞有加!
可是他呢,连他亲舅舅都经常劝他要上进一点了,已经是及冠的大人了,不能再这么整日里到处溜达闲逛了……
要不是还有这么一个皇帝侄子的身份在,这燕云城里的姑娘家,怕是每一个能瞧得上他的。
也就她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了,成日里跟他厮混在一块,还半点心眼都不长,这下好了吧,被他这么个纨绔子弟盯上了吧,看她以后还怎么跑得掉?
萧非鹤将人手臂捋直,拿起裙子就往她身上套,南嫣莫名无语,这场景怎么莫名的就有种熟悉感呢?
瞧这套衣服的动作,跟小时候她娘给她穿衣服的动作简直一毛一样啊,南嫣瞬间有种自己成他养的崽了的感觉。
这世子爷是犯什么毛病了?
难不成是被靳厌离打击过头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啊!南嫣心里寻思着,毕竟靳厌离也是个心黑手狠的阴谋权臣,被他打击了实属正常,但他被打击成这样是她没想到的啊,因为据她所知,这世子爷的脑子长得也不差啊,而且牙尖嘴利的有时候连她都怼不过,只能用武力强行压制才算完事。
怎么眼瞅着这人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呢?
等衣服胡乱穿好之后,萧非鹤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只鞋子给她穿上,最后确定这人没什么问题了以后,这才将人抱到椅子上坐好,然后那双黑浸浸的眼眸就这么定定地望向她,忽然问了一声,“你会离开我吗?”
“什么?”
南嫣莫名其妙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这人怎么总喜欢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呢,她伸手戳了戳他胸口,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吗?”
“还能有谁?”萧非鹤瞪她一眼,然后长腿一伸,直接勾来身后那张凳子,在她面前坐下,这显然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啊,南嫣瞅着他眨了眨眼,萧非鹤从鼻间重重哼了一声,“除了你那个厚颜无耻、仗势欺人又贼眉鼠眼的未来妹夫,还有谁能欺负我?”
南嫣眼角抽了抽,简直想给这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当她傻呢?仗势欺人她倒是相信是真实的,不过贼眉鼠眼他从哪儿看出来的?比不过人家就人身攻击,哼,这家伙的脸皮简直不要太厚了。
萧非鹤显然也看出了她眼神里表达的意思,胸口莫名堵了堵,他就是这么小气不行吗?比不过他就算了,还不能让他过过嘴瘾吗?
萧非鹤又哼了两声,然后一把捉住在胸口指指点点的小手,直接问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你不相信他欺负我了吗?”
“好,那我换个话题问你,行了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稍微深了些,握着她手掌的力道也慢慢收紧了不少,然后他看着她,认真问道,“如果他后悔了,又重新回来找你,然后跟你道歉,求你原谅的话,你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吗?会离开我吗?”
南嫣眼睛眨了下,乍然间听到这话时好像还有些反应过不过来,等她捋清楚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之后,眼睫微微动了下,然后下意识地推了他胸口一把,低着头别过脸去,抿着嘴唇,声音闷闷地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事情,你那天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我跟他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为什么又要提这个让人不开心的话题?”
萧非鹤看到她的反应,一时间有些心慌,他努力压下心头的紧张与不安,偏偏想从她口中得出一个确定的结果,于是强装镇定道,“我说的是如果,嫣嫣,如果他后悔了,你会重新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吗?
后面那句话他甚至不敢问出口,他对自己毫无信心,他此刻甚至懊悔,为什么当初不是他先认识她的呢?为什么他做什么都是比别人晚一步呢?
再次听到同样的问题,南嫣突然就不说话了,她闷着脑袋一副缄默如故的状态。
而这样的态度更是让萧非鹤脸色瞬间变了,他下意识地抓紧她的手,胸口更是瞬间涌上一股酸涩与苦楚。
隐约中仿佛明白了她的选择,萧非鹤心底的担忧仿佛成真了,这也让他立马选择退让一步,急切地将人搂进怀里安慰着,
“对不起,嫣嫣。”
“我错了,我不问了,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你别怪我,别生气好不好?”
“我只是有些担心,担心你会离开我,所以才一时间有些冲动,我不该逼你的,我以前就说过的,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的,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了,别生气好不好?”
萧非鹤心口发颤,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他好不容易才让她稍微为他动容一点的,决不能因为一个靳厌离就这么功亏一篑。
既然她喜欢他喜欢的还不够深,那他以后就加倍对她好,只要他一直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一定会让她忘记心里头的那个人的。
南嫣看着眼前这人着急忙慌又手忙脚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伸手推了推这人的胸膛,示意这人松手,然后从他怀里退出来。
萧非鹤松开手,低头看到那双水润又明媚的眸子就这么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这样的反转倒让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表情都变得紧张不自在起来了。
看着这人怔愣的模样,南嫣眼睛眨了下,然后朝着这人勾勾手指头。
把人勾过来了,接着就伸出那双无情铁手,在这人那张俊脸上使劲揉搓了一通,直把那张白皙莹润的面皮都蹂/躏得通红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然后凑过去在他唇上盖了个戳,轻哼了一声道,“这是对你的惩罚,谁让你整天胡思乱想的,难道在你眼中,本姑娘就是这么水性杨花、始乱终弃的人吗?怎么可能别人说几句好听、道歉的话,我就又傻傻的跑回去跟在他屁股后头转了?我有那么好骗吗?”
她白了这人一眼,然后又没忍住揪了这人面颊一把,重复一遍道,“再说了,靳厌离已经跟李清柔定婚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俩都是要做夫妻的人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以后再敢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姑奶奶我就咬死你。”
她说着又“嗷呜”一口,直接咬在他的肩膀上,结果肩膀太硬没咬动,又爬上去咬他的脖子,咬得萧非鹤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这下才终于反应过来,随后心中涌出的便是巨大的欢喜跟激动,几乎让他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萧非鹤有些不可置信,他没想到她最后的选择居然会是他?那一瞬间,整个胸口都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一种难言的满足感让他心口愈发颤动得厉害。
他一把将人拥进怀里,抱得紧紧的,生怕她摔着了,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还乐呵呵地说着,“咬重点,哎,再咬重点,本世子皮糙肉厚的很,一点也不疼的。”
萧非鹤一边抱着人还一边担心,他心里叹气着,这个娇小姐可不就是很好骗吗?没心没肺的还不记仇,他倒是希望她能多记仇一点,最好能讨厌那靳厌离一辈子才好,偏偏这颗脑袋瓜子又不怎么聪明,他现在可是生怕一不留神她被人骗走了!
莫名的,萧非鹤突然就有种共情到李夫人身上的难处了,身边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每天养在府里好吃好喝的供着,真的是很担心她被人拐走啊。
不过现在还好,以后有他看着了。
萧非鹤掂了掂怀里宝贝似的的金疙瘩,嗯,还挺重的,然后问她,“吃饱了没?要不要再吃点?本世子带你去逛夜市好不好?”
南嫣把脑袋从他脖子上抬起摇了摇,然后示意这人放她下来,“不去了,睡得浑身没力气了,我要休息。”
萧非鹤看她又要往床上躺着,便下意识地把人拽回来了,任她软趴趴地靠在胸膛上,没忍住笑道,“你这是睡太久了,自然浑身无力,起来到院子里走走就好了,一直坐着不动对身体不好,这样吧,我们一边说话一边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