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嫣脚步微顿了下,身旁的钟岭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状,牵着人直接就坐到了贺冕的对面。
南嫣注意到那男人的领口有些湿,应该是用水清洗伤口时不小心沾到的,不过衬衫是黑色的,不仔细看的话估计也不明显。
倒是能看到他衣襟口像是被人扯过一样皱巴巴的,有两颗扣子还不小心蹦开了,隐隐约约露出脖子跟底下锋利的锁骨。
她刚才那口是咬他脖子上了,还咬出血了,现在这人这么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很明显是打算私下里跟她计较了。
南嫣下意识地挪开视线,脸上装出一副不敢多看他一眼的样子。
对面的贺冕自然也是看到她了,那双平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唇色殷红饱满,眼珠深而黑,漫不经心扫她一眼,显得不怀好意。
南嫣把目光落到身旁坐着的人身上,她一直觉得钟岭这人更适合某种高雅的艺术,比如听听音乐、看看歌剧什么的,结果这人摸牌的动作还挺熟练的,看起来像是个行家。
她有些好奇,坐在他旁边忍不住问了声,“你也会打牌吗?”
“嗯,聚会的时候,偶尔玩玩。”他没看桌子都能精准地摸住一张牌,转头时看到南嫣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忍不住笑笑,又解释了一句,“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不接地气,以前家庭聚会的时候,偶尔会陪着家里的长辈们玩玩,还能赢钱,这是好事。”
听他说能赢钱时,南嫣就知道这人是个老手了,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钱人娱乐的生活有很多,打牌能花钱还能挣钱,多好的事情啊,不过这些人打的也太大了,不是她这等凡人能玩得起的。
南嫣就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坐着。
身旁有人给钟岭发筹码,南嫣看着他们这几个人你来我往的。
钟岭还能时不时的分个心跟她说上几句话,几场下来他就将卫川输的那部分赢得差不多了,乐得身旁看牌的家伙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他一个熊抱,不过被人非常嫌弃的拒绝了,
到最后,钟岭输了一把后,明显是没什么兴致了,他起身想走,偏偏对面的贺冕将筹码往桌上一扔,笑着扫过来一眼。
南嫣知道这人是要开始作妖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对面男人说话了,“这么玩多没意思,钟岭,不如让你女朋友也过来玩几把吧,一直坐在那里挺无聊的。”
南嫣愣了几秒,才反应他是在说自己,她抬头看向钟岭,脸色有些不自在,随后就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也不太会玩……”
她话还没说完,就又听到对面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不用那么担心,赢了算你的,输了算你男朋友的,怎么样,这样也不敢吗?”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姿态看上去随意且闲适,“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钟岭,你不会是不愿意吧,刚赢了那么多,好歹也让你女朋友玩两把?”
钟岭转头看向身旁的南嫣,脸上没什么抵触的情绪,目光平和,应该是没什么意见。
南嫣抿着唇,她还想要拒绝,对面那人又扫过来一眼,带着一丝怪异微笑,“放心,你家钟岭不会那么小气的。”
他这话明里像是在调侃钟岭,但南嫣还能不知道他是在记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吗?这人分明是在记恨她咬的那一口。
南嫣抿了抿唇,贺冕看到她嘴唇微动,原本都快遗忘的伤口又隐隐传来一阵痛意,这臭丫头,咬得那一口可真狠。
于是南嫣在这几人的起哄下就坐到了钟岭退出来的位置上,刚开始确实是赢了两把,但大概是对面的几人在放水,毕竟她也算是钟岭“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不过两场之后,她运气就不怎么好了,开始有输有赢,但总是输得多,好不容易终于赢了一把,对面那男人突然嗤笑了一声,将筹码推开,漫不经心的跟场上的几人说。
“老这么玩钱多没意思啊,不如这样吧,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怎么样?只要力所能及的,不管什么要求都可以。”
他这话一说出来,身旁立马有人兴奋叫嚣,“那成!你说话算话啊,我要是赢了,你就把你那辆黑色超跑送我!我眼馋很久了。”
贺冕笑笑,满脸随意,从兜里摸出一只钥匙丢到桌上,“好啊,你要是能赢,车钥匙就给你。”
他都这么上道了,另外那个男人几乎没怎么反驳就同意了。
就剩下南嫣一个人,看了对面的贺冕一眼,对方也朝她笑笑,一副“咱俩不熟、才刚认识”的态度,硬是没让人瞧出来他就是在故意针对她的。
于是南嫣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意了。
不过她心底是没什么感觉的,反正输的也不是她的钱,他们想玩,她装装样子奉陪到底就是了。
果然,下一把结束后,她就成了输的最惨的下家,身旁坐着的几个人立马起哄让贺冕找钟岭要他那辆限量版的豪车。
南嫣输的惨,那大出血的自然就是她的假“男朋友”了,于是她下意识地转头,目光略带些歉意的望着身旁的钟岭,手指都捏紧了,“我、对不起,钟岭,我不玩了……”
“没事,玩玩而已,他们都是老手,你玩不过也很正常。”
钟岭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情绪,不过看着南嫣那副明显紧张的表情,他下意识抬手要去摸南嫣的脑袋,伸到一半他又忍住了,然后转了个方向去摸口袋里的车钥匙。
他也以为贺冕是想要他那辆超跑,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要求。
不过一辆车而已,算不了什么。
就在钟岭朝她笑笑,准备将手里的钥匙扔过去的时候,结果听到对面男人忽然淡淡说了句,“等等,谁说我要车了。”
他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坐在位置上的南嫣身上,语气格外的冷静,“我要输的人自己过来,亲我一分钟就行了。”
他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却正好整个桌子上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尤其是钟岭,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转头看向贺冕的目光有些冷凝。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原本起哄的几个人也不起哄了,主要是这两人的脾气都有些古怪,说不上来谁更不好惹,贺冕是出了名的坏脾气,钟岭就不说了,表面上看着挺温和清俊的,其实骨子里也是个极固执又不服输的人。
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闹矛盾了,但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啊?
于是身旁就有人扯了扯贺冕的袖子,打算缓和一下气氛,将这事糊弄过去,“这就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钟岭刚交的女朋友,你让人家漂亮妹子当着自家男朋友的面亲你是怎么回事啊,挖墙脚也不带这样的!”
“就是啊,老贺,你也别太过了吧。”
“玩玩而已嘛,再这么闹下去钟岭要生气了,你瞧他那脸色,他生气了可不好哄的!”
说话的人是卫川,他今天生日,要是平常贺冕也乐意给他一个面子,但是他今天心情非常不好,最重要的是他女朋友刚刚在哭哭啼啼做了一件他非常生气的事情。
于是贺冕一把挥开他的手,直接从背后拿来了一整瓶还没开封的白酒,脸上似笑非笑,“不亲也行,把这瓶酒喝了就算完事了,剩下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计较。”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故意针对了。
南嫣也抬眸看向对方,她嘴唇抿得紧了,睫毛像是受了惊的蝶翅一般轻轻颤着,大概是第一次遭遇这种程度的刁难,原本还算红润的面色都在顷刻间变得有些泛白。
对方睁着黑眸就这么静静瞧着她,那双眼里还含着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有些冷,“要不然这样好了,你不肯亲我,亲其他男人也是一样的,反正我是不介意的,在场的男人随你挑好了,再不肯的话,你就喝了这酒,这样总可以了吧,嗯?”
嗯你个头嗯!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狗男人是在蓄意报复,不就是咬了他一口吗,可那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不讲道理造成的吗。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南嫣似乎是为了避免麻烦,她咬了咬唇,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拿桌上的拿瓶酒。
结果还不等她动作,手腕就被人抓住。
钟岭一只手抓着她,修长分明的指节握在她的腕骨的肌肤上,莫名带了些禁欲感,他转头朝着贺冕看过去,眼神有些淡。
“我是不是也算在场的男人?”
贺冕没说话,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就是眉梢微动了下。
钟岭便不看他了,抬手便将对方轻轻拽进了怀里,南嫣一个没站稳,额头不小心撞上了对方的下巴,他低头看着她,调子低沉,偏语气里又带点轻哄的意味,
“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