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嫣听了这话觉得自己还是得矜持克制一点,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了,再说了,这人烧得意识不清的,要是醒来倒打一耙可就不妙了,不怪其他,没办法,这种坑人的事情她干过的实在太多了,套路她都熟!
于是南嫣就微窘着脸使劲推开他,义正言辞拒绝道,“不行,我不是这样的人,贺先生你别说这种话了。”
贺冕一开始烧得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他只觉得这人很麻烦,等他被烧糊涂了,已经宕机的大脑运转到位,终于有点反应过来的时候。
就一把抓住了南嫣的手腕。
他这下也知道对方是想歪了,气得头更疼了。
他扯着自己的领口,但不知道是不是烧得浑身无力,就憋着难受,睁开半眯的眼睛烦躁瞪向她,“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都说了不行了,你以为你是谁?比医生还能耐吗?我这样能干什么事情?我要你解开,你赶紧解开就是了!”
嗯,这话糙理不糙,作为一个下半身不太行的男人,就算他真的兽性大发,半途想要强行崛起欺负人,那也是有心无力啊。
“你快点,我现在很难受!”
贺冕呼吸有点急促,他可能也不是真的真的喘不过气,大概是鼻子堵住了,整个人呈现一种本能的烦躁难受,就想折腾。
但他凶起来也没什么威猛的气势了,反倒是外强中干,一戳就趴下的纸老虎。
这车内空间门本就不算大,空气流通不顺畅,再加上他衬衫扣的又严实,他这一着急,就连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南嫣看他那着急的样子,这才伸手过去将他领口的那几颗扣子全解开了,但其实也没多大用,他还是很不舒服。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隔着一层玻璃都能听到外面的声响,两人都没带伞,这么冲出去肯定是要淋湿的,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南嫣废了好大一通劲,才终于把身旁这个黏糊又纠缠的人推开,她自己先坐直身体,不过刚推开了,对方又抓过来了。
贺冕现在是怕她跑,又怕她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车里,他要是真的带病还一个人稀里糊涂的在车里睡一晚的话,估计真晕死了都没人知道。
所以贺冕就死不撒手,牛皮糖似的黏黏糊糊哼哼唧唧缠着人,气得南嫣直接抽了他一巴掌,那人瞪大了眼廓,表情僵住,气不过也压上去咬了她一口,不过他也知道注意分寸,咬得不重,一口咬在肩膀上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南嫣从车座上拿起那袋药然后塞他手上,声音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别纠缠了,我不跑的,你把药拿好,我到另一边来扶你可以了吗?”
人形二哈努力保持清醒,两只瞳孔微微收缩,显露出周围的眼白,冷冷的还挺有威慑感,他还抬头盯着眼前的南嫣。
不说话的时候表情挺高冷挺有压迫感,就是鼻尖烧得通红,让他看上去莫名有点萎靡,“你不能抛弃我!”
这话说得跟她是什么玩弄别人感情的渣女似的。
南嫣跟他再三保证说不跑,这二货才终于撒了手,老老实实的拎着那袋药,背着身子两只眼睛还盯着她的动作,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只原地等待主人的狗子。
他大概也是真的烧得迷迷糊糊了,看着都比平时好忽悠不少。
要搁之前,南嫣哪敢这么对他啊。也就趁这人意识不清的时候糊弄玩玩。
南嫣说完便从另一边车门下来了,刚一打开车门便被兜头而来的大雨砸了一通。
今晚的雨下的是真的大,据说是有台风登陆,怪不得城市通报都说晚上最好不要出门了,要注意安全。
她从这头绕到另一边,这么短的一段距离,身上就被淋湿了大半,脸还被这豆大的雨珠砸得生疼。
下大雨了也不好说话,说话声都被雨滴声掩盖了,她绕到车门左边拉开车门,刚把手伸过去,对面那男人就铺天盖地的整个身子直接压了过来,压得南嫣差点没站稳,幸好及时扶了一把车门稳住了,南嫣看他还知道把那袋药护在怀里,真是气得想打他。
南嫣瞪他一眼说,“你站稳点,不知道自己很重吗?我这小身板经得起你这么压吗?”
她现在在他面前也没一开始装模作样那么温柔了,大概是本性都暴露了,相处起来也更随意了。
贺冕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抓紧身旁的人,南嫣扶着他走了一路,这附近地势较低,地上已经有不少积水了。
身旁的贺冕原本还在发热,结果被这冷冰冰的大雨兜头淋了个遍,瞬间门又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他一冷也就下意识地圈紧了南嫣的腰,作为没怎么见过人间门疾苦的贺大少爷是真没经历过这等场面,嘴里止不住地跟她抱怨:这地上的水坑太多了,一脚一个坑。
他迷迷糊糊浑身都在表达着抗拒,还瞪着她问:“你家是山里吗?怎么这么难走?”
“闭嘴,你废话太多了。”
南嫣用力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这人哼哼唧唧的也没什么太大反应,等到南嫣终于上了楼梯,将他扶进那间门跟周姐合租的两居室小楼房里,瞬间门整个人都清净了不少。
她直接将人扶到在客厅的沙发上了,沙发不够长,但好在挺柔软的,连带着他躺下去时候的重量把南嫣也带下去了,就这么一脑袋不小心磕在他下巴上了。
贺冕疼得意识清醒了不少,他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难受跟迷茫,他先前还是热的,这会淋了雨之后,就是冷了,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加上这位大少爷一睁眼,打量着眼前躺的地方,一瞬间门还有些懵圈,这里既不是他家那豪华版的大别墅,也不是他家那柔软舒适的大床!就这么一个连腿都伸不直的小破沙发,大少爷在心底发愁颓丧:
这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等南嫣起身刚要离开他的时候,手腕又被对方一把抓住了,那只人形二哈直勾勾瞪着眼睛,眼睛努力睁大却没怎么聚焦,那张脸被烧得通红,五官立体俊朗,但他现在看上去湿答答的一点冲击力也没了。
“你就……让我住在这儿?”
南嫣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能从那张迷茫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愣是看出了一丝丝的埋怨跟委屈,这下他真的一点威猛气势也没了,发梢耷拉在额头上,下巴上还滴着水,看上去像只对自己窝不满意的忧郁狗子。
“我难道连张床都不配拥有吗?”
“你说呢?”南嫣瞪他一眼。
她觉得这人还真是破事一箩筐,有得住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嫌弃她家屋子太小,“你当自己是来度假的吗?”
“有得住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居然还挑剔嫌弃,难不成你是想再住回你那辆车里吗?”
很明显贺冕是不想的,于是老实闭了嘴,他不闭嘴也不行啊,人在生病的时候的确是处于弱势,而且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隐约还是明白点的,再加上他现在这么个鬼样子,真的很难再强势得起来了。
他的脸早就丢光了。
而且很快贺冕就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另一个很重要的大问题,那就是他不仅没床,就连衣服他也是没有的?!
就刚刚那么一小段走回来的距离,他现在浑身上下已经全都湿透了。
地板上很快就积了一小滩雨水。
贺冕身上又冷又难受,他现在喉咙也开始痛了,说话声音也有些沙哑堵塞了。
他没人倾诉,只能跟南嫣抱怨:
“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鼻子塞了,喉咙也痛,你去给我倒杯温水来。”
他病是病了,但这使唤人的本能还在,气得南嫣想再抽他一巴掌。
不过看他这副鬼样子还是忍住了。
南嫣将他手上的袋子拿出来,袋子湿了,但里面的药还是干的,她转过头又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开。
“行了,感冒了都是这样的,明天就能好了,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拿毛巾行了吧。”
贺冕好歹还有些理智,闻言是松了手,于是南嫣很快给他拿来了一块干毛巾。
但就这么一小块干毛巾真的就是顶毛用啊,很快擦擦头发就全湿了,他整个人又被冻得脸色开始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