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

林年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学习上的脑子也只能算是一般,没什么领导下属的天赋。

但他长得很好,又很懂得审时度势,干爹虽然有些遗憾,还是没舍得换掉他,只是又培养了几个辅佐他的手下。

干爹带着林年熟悉各种人脉,手里的势力交给他打理。

然后林年就这么认识了徐行。

徐行是真正的富家公子哥,长得很清秀,他母亲是书香世家,连带着他身上也有着书卷气,总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林年那时候虽然人模人样的,但早些年摸爬滚打的经历造就了他凌厉得有些刺人的气质和一碰就炸的坏脾气,站在那里总让手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跟徐行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这两个极端却莫名其妙的关系很好。

林年和徐行在很多事情上看法惊人的一致,总是很能聊得来,徐行能包容林年的坏脾气,林年也喜欢徐行温柔的性格。

后来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两个人其实几乎没有相同的爱好,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总是很容易吵架。

他们也动过一次手。

起因是什么林年早就不记得了,就跟他不记得两个人是具体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一样。

但他记得徐行当时哭了,徐行的父母都是很文雅的人,从来没打过他。

林年当时很后悔,但他从没跟人道过歉,梗着坐在徐行旁边,不说话,也不会哄人。“对不起,我错了,别哭了。”九个字在心里转了一万遍也张不开嘴。

林年的脾气跟个厕所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没人教过他怎么对别人温柔,他只是坐在徐行旁边一直沉默。

最后还是徐行先消了气,给这个第一次这么失落的男人一个拥抱。

林年从此就爱上了和徐行拥抱,他也学会了道歉。虽然那个时候徐行早都不在意了。

干爹说自己要去舒服的地方养老,把一帮子人全留给林年,林年看着干爹头上的白头发,想着或许以后自己和徐行老了,也可以一起去找个地方,一起晒着太阳钓鱼。

那一刻林年突然就有了自己要和徐行过一辈子的实感,这个人将会和他一起度过余生。

这个认知让林年心潮澎湃,他咬着烟,告诉干爹自己想把势力再向外扩张。

因为他和徐行还要好多年才会老去,而他知道徐行不喜欢这种脑袋随时会搬家的日子,他想着徐行喜欢旅游,等他把这一片都安顿好了,他们两个可以一起去旅游。

干爹摆摆手同意了,他说我选定了你小子的时候,无论你是转头就把势力解散了,还是发展成世界第一,我全都认了。我信我自己的眼光。

林年想了想,觉得是这样。

林年回去就把手里琐碎的权利全交给了徐行,他比自己做得好,连带着打下的地盘,也全都交给他。

他不怕徐行背叛自己,他信自己的眼光。就算明天被徐行把脑袋砍了他也认了。

徐行当然不可能背叛他,只不过经常抱怨他交给自己的工作太繁重。

但林年晚上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困得睁不开眼还要找徐行的时候,徐行总是会抱住他,然后声音轻缓的在他耳边念一首诗。

徐行习惯把喜欢的诗抄录在笔记本上,也习惯在家里放着安静的钢琴或者小提琴的曲子,而林年习惯了每天晚上睡前听他在自己耳边念诗。

他对那些诗没什么兴趣,但徐行认真又轻缓地念出来,他就觉得喜欢。

他听徐行念:“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于是他就笑着去亲徐行的鼻尖,亲他的嘴唇,两个人明天一起去街上看太阳。

三十岁的林年和徐行兴致勃勃地规划未来。

徐行会给他念:“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两个人就窝在一起轻轻地笑,庆幸在最好的时候已经遇见了彼此。

然而在林年终于处理好一切,两个人准备踏上旅途的时候,徐行却突然查出了肿瘤。

猝不及防的准备手术,检查,癌细胞转移,手术,治疗,检查,再次转移。

就像是老天执意要把徐行从自己手中夺走一样。

明明两个人都没想过先病倒的会是徐行,因为林年年轻时候受过好些伤,一身的暗疾,徐行总是特别注意两个人的养生。

后来徐行放弃了手术,林年带着他一起按照原本的计划去旅行,没什么好说的,徐行那么浪漫一个人,生命最后的日子不该扔在医院,不该整天面对着白墙、输液和烦人的滴滴作响的仪器。

林年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温柔,但短短的几个月,他就磨平了一身的棱角,虽然痛得他鲜血淋漓。

他经常给徐行念诗,坐在车里,或者草地上,他念:“我只愿为你一个,献出我的生命”

最后的日子是两个人窝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度过。

三十七岁的早晨,徐行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林年本以为自己没有徐行会活不下去,但他并没有感觉心有多痛。

收拾遗物,举办葬礼,回归单身。

他连眼泪都没有。

或许那些爱情都在那几年中蹉跎干净了,毕竟也有很多恩爱的夫妻,丧偶之后又和别人在一起。

林年以为自己也是这样。

但他开始想念徐行。

从他失去徐行的那一刻起。

明明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甚至连在一起的理由都模糊不清。

但林年发疯一样想念徐行。

他变得和徐行一样,安静又温柔,他保留着徐行的习惯,听徐行爱听的音乐,渐渐的会自己读一些诗,抄在笔记本上,不知不觉,徐行的习惯已经组成了他的一半。

还有日复一日愈发深重的忧郁。

他想念他们最好的时候,把自己的外貌永远停留在三十岁之前,却找不回徐行。

找不回,忘不掉。

午夜梦回,白日小憩。徐行是他的梦魇。

林年时常去墓园给徐行念诗。

四十七岁的林年刚给徐行念完《江城子》。

他念:“十年生死两茫茫”

在把人逼疯的思念面前,死去,或者忘记,都是解脱。

于是06说:“在另一个世界开始新的人生,我会帮您直接忘记徐行。”

林年就点了头。

“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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