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孤男寡男同处一室,加上满屋子沐浴后的味道,很难不让人想歪。沈冰洲悄然抓紧了床单,面上严肃起来:“你别乱来,我还什么都没有答应你。”
说话间,顾山泽已经脱下外套,里头是上次穿过的那身西装,整整洁洁,不见一丝褶皱。他故意扯动领带,脖子微微向上伸,形状锋利的喉结清晰凸出,好像在等着谁去咬一口。
沈冰洲暗暗地吞了吞口水,气势弱下去,“你真别乱来,我们家有监控。”
监控都搬出来了。顾山泽笑得出声,在他半湿的脑袋上揉了一下,“我觉得热而已,你再乱想,当心心想事成。”
他揉得干脆,一秒钟不到,手就离去了,沈冰洲缓缓摸上头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浴室就在卧房里面,他进去翻腾了一会,拿着一只吹风机出来,打开电源试了试温度,觉得合适后,才到床边坐下,认真地吹起头发来。
暖风拂来,沈冰洲感觉头皮上有酥麻的电流窜过,那是顾山泽的指尖,轻柔地从发间插过,拨动他的头发,好让受热均匀。他其实想拒绝的,但以顾山泽的性格,拒绝肯定是白费功夫,不如乖乖垂下脑袋配合。
男人的头发好收拾,随便糊弄几下就干了,顾山泽让他抬起头来,拿手指理了理刘海,“要不去烫一下吧,蓬起来更好看。”
沈冰洲偏着眼睛不和他对视,“烫了,得每天打理,还是算了。”
顾山泽只是笑了笑,似乎私自有了什么主意,但什么都没提。他把沈冰洲的腿拖过来,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捂住了脚踝。
沈冰洲本来不容易坐稳,差点给他拉倒,感受到包裹上来的温度,眼皮子跳了两下。他出声:“又要干嘛?”
顾山泽含着丝不好形容的笑,反问他:“你不觉得脚冷吗?”
刚才在楼下呆太久,露在外面的脚脖子无法幸免地冻僵了,他本就手脚易冷,这会儿还觉得木木的。那双手跟暖宝宝一样,捂化了僵硬的脚踝,捂烫了早就融化的心,所有一切,在不知觉间,已经发生。
越接近顾山泽这个人,沈冰洲越觉得稀奇,他身上好像没有任何明显的缺点,搞艺术的青年俊才,荣誉奖项无数,极擅交际,家世背景也不差,从之前撬走供货商的事件来看,还是个狠得下心耍手段的。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一个人太过优秀,隐约不是件好事。犹疑良久,他试探性地开口:“顾山泽,我到底哪里吸引到你?”
听到询问,顾山泽悠悠抬起眼来,轻笑说:“不知道啊,第一眼见到你,就想靠近你,我也好奇呢,你说这是为什么?”
花言巧语,最为致命。
沈冰洲低埋着头不准备说话,顾山泽松开他的脚,平静又强势地宣布:“以后不准把脚脖子露外面,看见一次,收拾一次。”
那双脚刚捂热乎,骨骼尤其清瘦,脚背上青蓝色血管优美分布,不像人类的部位,更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沈冰洲微微怔愣住,忽地回忆起换季之前,顾山泽总拿他的袜子说事。
他惊疑不定,冷声质问:“你不会是足控吧?”
顾山泽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你把腰露外面,我也会这么说。”
哪个男人会把腰露外面?他蹙了眉毛,半晌,垂下眼睑说:“我知道了。”
只有四个字,他说他知道了。
顾山泽手上不自觉地收紧,体内窜出火星,将血液尽数引燃。他以为,沈老师会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反驳,再不济也得冷冰冰地喷他几句,毕竟他们“不熟”嘛。
可是,眼前的人乖顺地低着脸,直射的灯光被松软头发挡住一半,只有下半张脸被照亮。每次这样看着他,顾山泽总是联想到养过的那只猫,大抵因为他下巴尖瘦,是有那么几分猫相。
下半张脸上,粉润饱满的唇正微微抿缩,他能想象出亲吻在上面的感觉,他已经偷尝过,现在贪心膨胀,脑袋里想的,是躲藏其内的果实。
他暗自滚动喉结,伸手扯了大衣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首饰盒,“沈老师,这个给你。”
沈冰洲看清了递过来的物品,精致小巧的饰品盒,表面覆盖一层黑色丝绒。他缓缓接过,掀开盖子一看,一对袖扣。
可爱小巧的两件饰品,材质非常少见,是根本不会用于首饰领域的冰洲石,磨成了他情有独钟的平行四边形。冰洲石就是这样,天生长有棱角,却又规则整齐,并非伤人的锋利,就如某个以此为名的人。
沈冰洲暗暗佩服,顾大公子,约莫是有特殊能力,香水和袖扣,都不是他喜爱的物品,却完美具备成为例外的潜质,让他爱不释手。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同处一室,加上满屋子沐浴后的味道,很难不让人想歪。沈冰洲悄然抓紧了床单,面上严肃起来:“你别乱来,我还什么都没有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