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姐,叫妈得了。”房东咧着一张鲜红的厚唇,冲李牧翻了个白眼,粗壮的胳膊环抱着,紧紧勒着垫高了的胸脯,“房租还交不交了?啊?上周我就提醒你们了吧?回回保证点头好好好,次次交钱拖泥带水,还是不是爷们了?”
“姐,你消消气。”李牧一个头两个大,转身给房东倒了杯水,“上次房租是我交的,这回轮到我室友,他出去上课了……”
“别跟我扯这有的没的!”房东刚接过水杯,一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李牧的话,“小孙说这个月退租!房租你来交!”
晴天霹雳,李牧愣在原地。
“退租?怎么可能呢?他今天早上还……”李牧有点手足无措,“我……姐你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房东斜睨着看他,厚唇撅得老高,也不阻拦。李牧颤抖着用左手按下通话键,孙侃的电话已经关机。
李牧尴尬地握着手机,房东冷笑一声,“他没跟你说?”
李牧不知该怎么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今天早上他人还在呢,也没跟我提这事。再说了,他东西应该也还在——”
说着,他推了一下孙侃的房门。门没锁,一下子开了,对着一面白墙,李牧僵直在原地。
人去房空。
床单被罩都没了,连窗帘都拆了,墙面上光秃秃的像是一张寡淡的脸。那个被李牧嫌弃得不行的狗窝现在比李牧的口袋还要干净。李牧一眼便看见留在床头柜上的便笺条。
孙侃的字还是跟狗爬似的,李牧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念出声。
“牧哥:对不起,我可能没法在这住下去了。孙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