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人歌吃痛,被李牧撞得两眼昏花,他抬手捂了下鼻尖,一手黏稠的血。
“你是个骗子!啊!”李牧的手被岳人歌踩在脚下,这一声痛喊简直声嘶力竭,“这场比赛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啊……你还在众人面前冠冕堂皇……你、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你、你只是想控制我!”
最后这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直直轰进岳人歌的脑子里。他的理智被轰没了。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为李牧付出的一切,伴随着理智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好像宇宙毁灭的那一瞬间,声音是滞后的,只看见骤然升腾起的滚滚浓烟,漂亮的碎片四散飞出。
岳人歌眨了眨眼,只觉得眼眶潮热。什么都没有了,一切的情与爱,恩与惠,在李牧悲愤的呐喊中轰成碎末。岳人歌想起了幼年时观看的烟花表演,一切盛大与灿烂背后,都是荒芜。
表演已经结束,他们终将散场。
什么都没有了。
岳人歌将李牧推倒在沙发上,扯下领带,利索地捆住李牧挣扎的双手。李牧狂乱地喊:“你放开!你放开我!”
“闭嘴。”岳人歌照着他的背就是一巴掌,“你再叫,我就让所有人来看看,我是怎么上/你的。”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李牧显然是被吓到了,他不出声了,可是却在努力地挣扎。岳人歌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三两下就除了李牧的衣服。他的手指顺着李牧漂亮的腰线往下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漂亮的艺术品。
“李牧,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岳人歌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清凌凌的好像雪地里被冻住的一眼泉。
“你能够上/我,那是因为我曾经愿意。”岳人歌将手上的血抹在李牧的背上,仿佛冬日里绽开的点点红梅,“别把那些游戏搬到生活中来。”
“你要庆幸,我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多。”岳人歌吻上李牧的后背,颤抖地,“亲爱的,人若不知感恩,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
李牧不说话了,他只剩下从胸膛里发出的,急喘的粗气。岳人歌对他的沉默非常满意,在李牧起起伏伏的喘气声中,开始了他最初,也是最后的暴行。
李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放下来的。
这是一次痛苦的体验,岳人歌没了往日的体贴与温柔,待他如一具没有生命的布偶。李牧只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从尾椎骨一直蔓延到肩头。甚至连头都在痛,因为那里盛满了污秽的、鄙俗的咒骂,如同紧箍咒一般扣在岳人歌的眉心。这些身体与精神的痛苦一直到暴行结束之后仍在持续。
或许这是一场与往日无异的亲密行为,但在李牧看来,这全然变了。
岳人歌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情人,他几乎是变了个人,怎么痛苦就怎么来。李牧一开始还会求饶,到后面,他干脆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淋浴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岳人歌在洗澡。李牧动了动手指——真庆幸,他居然还能动——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他茫然地抬了抬眼,看见岳人歌从淋浴间出来,并不穿浴袍,白皙的身躯依然美丽,李牧却闭上了眼。
一张湿毛巾落在李牧的头上,岳人歌随即蹲了下来,替李牧擦了擦脸上不知名的液体。
因为剧烈的挣扎和长久的忍耐,他的嘴唇早已被咬破,已经凝成血痂。岳人歌帮他擦好了脸,与李牧对视着,过了一会儿,深情地吻上了李牧的唇。
那刚刚痊愈的伤口又裂开,浓浓的血腥味漫溢在他们的唇舌之间。他们吻过许多次,温柔的、激情的、贴心的,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充满血腥味,又充满狼狈和心碎。
窗外的夜色已经浓郁非常,像是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染透了画布。李牧茫然地想,现在是几点了?比赛进行到什么时候?他没有参赛,会有人关心吗?大概是会有的吧,那个可能赔上全部身家赌他赢的亡命之徒,现在是不是要站在楼顶,一跃而下以求十八年再做好汉呢?
可这些都已经不再是李牧应该关心的问题了。他应该关心的是眼前这个疯子——他真的是疯了,可他还是那样美丽。美丽的脆弱的可怜的疯子。李牧想起他第一次见岳人歌就是在酒吧里。那是在巴斯滕,灯光昏暗,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静静地坐着,然后点一杯酒。
他在巷子里救了他。岳人歌看起来像是只美丽而不知所措的孔雀。
岳人歌放开了他。他的唇上也染上了李牧的血,看起来格外鲜艳,仿佛盛开的玫瑰花。岳人歌冲他笑,笑得寂然,眼里似有泪,而泪珠里还盛放着李牧的身影。
岳人歌吃痛,被李牧撞得两眼昏花,他抬手捂了下鼻尖,一手黏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