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有别冬,他才觉得往后的每一寸光阴都如此值得期待,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
别冬一直都晕晕地,还听到冷峯说:“明天咱们下山第一件事就是去把你的名字加在房本上。”又解释:“本来买的时候就想直接放你名字,但要你的户口本身份证什么的,还要本人签字,这样提前告诉你就太不浪漫了,而且,总觉得你得先看看,万一今儿你看了觉得不喜欢……”
不等他说完别冬直接吻了过去,堵住了这一直唠唠叨叨的嘴,两人深吻了好久,直接发展成在露台上做了一次,而后别冬才说:“这是聘礼吗?”
他笑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问出这句话,又像是带了一点点故意和开玩笑的成分。
冷峯兜住他的腰,两人一起卷在羊绒毯子里,头埋在别冬的脖颈里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不是,我的心肝脾肺肾才是。”
身外之物算什么聘礼,庄园和珠宝,都比不上血和肉,骨头和灵魂,全都是你的,这才是我的“聘礼”。
别冬眼圈渐渐又红了,说:“可是我没有准备什么浪漫的东西可以给你,我连’嫁妆’都没有,只有那么一个小客栈,也不值钱。”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把那两枚戒指带在身上,冷峯会嫌那戒指太朴素太普通吗?别冬觉得不会的。
冷峯说:“谁说的,我这辈子体会过的最浪漫的时候就是刚才。”
别冬瞬间明白,就是自己说“我愿意”的时候。
两人商量起婚礼要怎么办,什么时候办,这些“大事”冷峯都让别冬拿主意,至于后面具体操作的琐碎,都冷峯来操心。
别冬其实不想太过张扬,就只是想他们最好的朋友都过来,大家一起在新家聚一聚,学外国人那样弄一个简单的草坪婚礼,就可以了。
至于时间,别冬想放在来年春天,那时候他们已经在新家住过一阵,真正有了“家”的感觉后再来招待客人会比较好。
冷峯也觉得这样很好,他说:“冬去春来,与冬天告别,咱们新的生活从春天开始。”
“与冬天告别”,这是别冬的名字,别冬这时才觉得,这也是他冥冥之中的因缘际会。
这半年的时间两个人有许多事情要做,工作室和家都搬到了山上,别冬也买了辆车代步,选了结实耐操的丰田suv,这段时间除了打理客栈,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准备出国念书的事情上,冷峯给他找了老师补习,语言、专业课各种都需要花大量精力学习,别冬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个挑战,他很愿意去尝试。
“旧山”客栈的生意很好,但别冬渐渐觉得,这个阶段正在过去,等他真的通过国外院校的考试,确定可以出去念书的时候,客栈就会转掉,待到学成归来,山上的庄园会有另一种形式的属于他的“事业”,商业化的帐篷营地也好,半公益性质的艺术疗愈工作室也好,这是他往后人生新的旅程。
人生总是一段一段更迭的,别冬渐渐体会到一些滋味,最初身无分文地千里投奔,江沅的客栈和司放的饭馆是他的第一个阶段,“旧山”客栈是开始有了“自我”之后的第二段人生,他赚到了钱,还把他曾经视之为“无用”的手工变成了一场艺术展,而后生命之河朝着更开阔的地方一路奔去。
他已经没有在“谋生”了,生命旅途上的美妙风景,他正在贪婪地体验。
庄园里的春樱是冷峯新移植的,本来专家说有可能要次年才会开花,但没想到竟然移植后的第一年就如火如荼地开成了一片云。
冬去春来,薄樱绽放时,婚礼如期而至。
来的宾客不多,都是最亲近的朋友,梨津本地的朋友全都来了,江沅和邵其华从登虹专程赶过来,还带来了“虹”美术馆馆长邱写意的贺礼。
草甸上清风拂过,鹿群随意在人群中穿梭,江沅今天认真捯饬过自己,打理了发型穿了正装,他是今天的司仪和证婚人,这活儿也是他撒泼从冷峯那儿强求来的,这时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托着一只银质托盘,上面摆放着两枚温润质朴的金戒。
冷峯穿着定制的白西装站在宾客前方,婚礼进行曲响起,他看着拱门处,被司放挽着朝他缓缓走来的另一个人。
粉白的樱花在风中飞舞,落在别冬的肩头,他们定定地看着彼此,越来越近,直至牵手。
不等司仪江沅发话,别冬和冷峯不约而同直接拿起托盘上的戒指,两人手已经伸到了对方跟前,两只戒指火速套进无名指内,别冬笑意盈盈,尚未开口,冷峯已经捧着他的脸大喊一声:“我!愿!意!”
自从见到这个地方,冷峯对这里的生活有许许多多的想象,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这些吉光片羽的浪漫,今夜他全都讲给别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