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疼的,只是现在的疼痛和手术时相比完全算不了什么。
“飞鸟先生帮我吹吹如何?之前在医院里,您就是这么帮江户川乱步的。”他低声引诱。
条野采菊十分小心眼,江户川乱步当时的炫耀他都记得。
他并不喜欢他的飞鸟先生分出过多的注意力给其他人,路人也罢、前男友也罢、死人也罢。
高兴的、紧张的、意乱神迷的、悲伤的、痛苦的、绝望的……他只想让飞鸟司的心脏为他跃动。
笑容、眼泪、哭喊声……要是能只属于他就好了。
飞鸟司于是低下头,凑近了他胸前的伤口,轻轻地吹出凉风。
伴着呼吸的挥洒,他就像在伤疤上落下一个个轻吻。
真乖。
条野采菊把手穿进他的发间,搭在他的后颈上微微使力,飞鸟司凑得更近了,鼻尖贴上他的胸膛,酒精的味道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他现在嗅到的是之前残留的药物气味。
药的味道不太好闻,但是条野采菊身上有一种极淡的皂香味,把注意力放在这股味道上,鼻子就好受多了。
飞鸟司顿了顿,还是乖乖帮他吹气。
只是因为靠得太近,条野采菊的气息让他的呼吸稍稍急促,脸上也蒸腾起了热气,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吹出来的是热气还是冷气了。
抚摸着他的后颈,感受到他错乱的呼吸,条野采菊感觉自己就像揪住了趴在他身上的猫咪后颈,完全掌控了他。
遗憾的是,他看不到飞鸟司此时的神情。
条野采菊从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失去视觉并未带给他极大的痛苦,他拥有比正常人更强的感知力,他光凭声音就能听出一个人情绪,这比眼睛所能看到的更准确。
他也因此被人称为无明之王。
但是交往过后,他偶尔会像现在这样遗憾。
他看不见恋人被赞为紫藤花的长发,看不见那双太阳般灿金色眼睛,看不见他招蜂引蝶的漂亮容貌,看不见他心跳加速时的可爱神情。
因为看不见,所以会想飞鸟司离他更近一点,最好能用手铐和他铐在一起,时时刻刻让他知道对方的存在。
“今天晚上留下来吧,一起睡。”
他说话时,胸腔也轻微震颤,声音就像环绕音一样钻进飞鸟司耳中。
恢复了最糟糕的记忆,条野采菊知道他今晚不可能睡一个好觉,若是有人陪着,兴许还好一点,能哄他睡一会儿,苗头不对就及时打断他的梦魇。
飞鸟司没说话。
条野采菊怕他多想,补充说:“我只是担心您的状况。”
“不是的!”飞鸟司连忙辩解,“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知道条野先生不会对我做什么。”
那可不一定。
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是个恶人的条野采菊心想,他不至于违背飞鸟司的意愿做什么,但要是你情我愿的话会怎样就不知道了,能把他注意力转移走也挺好。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条野先生对我这么好。”明明演给系统看的戏已经结束了。
“好?”条野采菊笑了,“这个问题应该问您才对。”
他嘴上敬语一点不落,其实是个很恶劣的人,脑子里有很多欺负飞鸟司的念头,和“好”这个形容一点也不沾边。
最开始的时候,他猜到了一些隐情,却是抱着玩弄的心态允许飞鸟司对他的追求,顺带嘲笑那群单身狗队友。
条野采菊没觉得飞鸟司能坚持多久,甚至嘲笑他的眼光,挑到他这个恶劣的家伙,飞鸟司简直是祸不单行。
可飞鸟司一直在对他好,不怕他的冷嘲热讽,不畏惧他恶劣的性格,每次都会为他的疼痛感同身受地难受,趴在床边守到他好起来,还学了伤口处理和换药,手法比医师更好。
那样温温柔柔一团和气的人,却会因为他不好好处理伤口而生气。
飞鸟司能理解他,与他共鸣,和他一样想要保护民众。
只要是能说的,飞鸟司都交代得干干净净,不能说的也各种暗示。
仅仅因为自己占了一个被攻略的身份,飞鸟司对他愧疚至极,把心捧给他都犹嫌不够。
是他在享受飞鸟司全心全意放在他身上,把他当成全世界对待。
那是令人沉醉的温柔。
然而享受之余,条野采菊对此还有点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