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泽龙彦危险地低笑着:“是我将你从他那里带走了。”
“为什么?”飞鸟司茫然,“我要回去……陀思先生会着急的。”
他低头寻找自己的鞋子,不管涩泽龙彦会不会送他回去,他都打定主意要回去。
涩泽龙彦从一开始就没放鞋子,此时直接将他横抱起来,在飞鸟司准备抗议之际,他轻飘飘地说:“之前那个猎犬也是这么抱你的。”
飞鸟司僵了一下,没再挣扎,被他放在床上。
“我想回陀思先生那里。”飞鸟司再一次说,甚至有些控诉,“您不应该这样,陀思先生知道您把我带走了吗?”
涩泽龙彦听他左一个“陀思先生”,右一个“陀思先生”,不悦地皱起眉。
“他会知道的,但我不会放你走。”
被他用猩红的眼睛看着,飞鸟司感觉自己就像被野兽盯上。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记得……您答应过敦不来找我。”
涩泽龙彦回答:“这次是敦君让我去找你的。他从西格玛那边听说了什么,让我去看看你的情况。我联系过你,但你不接电话,短信里也拒绝来见我,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找你了。”
手机在陀思先生那里,飞鸟司认为他回复的没问题。
但……西格玛和敦?
飞鸟司想了想,是之前来探望他的果戈里说了些什么让西格玛担心吗?
果戈里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不是陀思先生的朋友吗?
飞鸟司默默想起,原著里的果戈里似乎很重视自由,但……自己并没有被囚禁啊,他明明解释过。
飞鸟司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和他猜想的差不多,费奥多尔代替他回信,做得滴水不漏。他并非一股脑地全部报平安,而是模拟飞鸟司的状态,情绪从低落到平缓,也正因此,连最了解飞鸟司的人都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对。
如果没有果戈里背刺的话。
西格玛听了果戈里模糊的描述,感到不对劲,和中岛敦及武装侦探社一碰,发现飞鸟司身边只有一个费奥多尔,他立刻警觉起来。
这才有了涩泽龙彦来找他的事情。
“敦君明天就回到横滨。”涩泽龙彦说。
飞鸟司一僵,他完全没想好怎样面对敦,
也为他们紧张兮兮的误解感到无奈,为费奥多尔澄清道:“陀思先生只是收留了我,是他在安慰我,他没做什么。”
涩泽龙彦语气危险:“你喜欢他?”
飞鸟司怔松,他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确依赖陀思先生,感激陀思先生,自私地想要陀思先生永远不要离开他,但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因为——
“我……没有资格喜欢陀思先生。”
这里的陀思先生是个好人,而他是个卑劣的杀人犯。
不止陀思先生,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喜欢任何一个人,更没精力去喜欢谁。
之前因为任务让他们和自己恋爱,已经很亏欠他们了,难道还要继续麻烦他们吗?
而且他知道现在自己状况有多糟糕,他完全是在不断地索取安慰,根本无法正常恋爱。
他没想过和陀思先生恋爱,只要陀思先生愿意摸摸他的头就好了,愿意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这就足够了。
涩泽龙彦失望地说:“我讨厌你现在的眼神。”
突然被这么说飞鸟司不知所措,只能转头错开视线。
涩泽龙彦一挥手,用了某个异能,一面冰镜出现在飞鸟司眼前。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了吗?”
在镜子里,飞鸟司看到自己虚弱的脸,嘴唇苍白,眼睛也远没有失忆后第一次照镜子所见到的璀璨,他像个下一秒就要呼吸停止的病人。
可难道要他兴高采烈的吗?
飞鸟司做不到,也不觉得自己状态有什么不对。
“即使被控制,受制于人,你也从不会放弃希望,眼底有反抗的火苗。”
涩泽龙彦诉说着,提起飞鸟司被系统控制的时期。
作为初恋,他见证了飞鸟司状态最糟糕的时候,也见证了飞鸟司在发现浓雾可以暂时剥离系统后,欣喜若狂的眼神。
涩泽龙彦看着飞鸟司努力挣扎着摆脱系统的控制,看着他在一点点寻找反制系统的办法,日思夜想,然后克服恐惧,放弃与弟弟相处的时间,奔波于欧洲各个异能局,与系统虚与委蛇。
纵使被系统监听内心,被逼着完成攻略任务,他也能千方百计地绕过系统暗示其他人,蒙骗系统,破坏任务。
明明离开系统,他就失去异能,与普通人无异,但他却在努力反抗系统安排给他的命运。
反抗异能,反抗命运。
涩泽龙彦喜欢那样飞鸟司,为那样的光辉心驰神往。
如果不是飞鸟司的几次提醒他控制好感度,在恋爱期的时候,他就要忍不住要被飞鸟司彻底攻略,让一切计划都折在第一步。
以前的飞鸟司,即使同样因为痛苦的遭遇眼神暗淡,也从没想过顺从。
“但是现在的你,眼睛如同一潭死水,”
飞鸟司颓丧地低下头,抓着自己的头发,呜咽着:“可一切的根源都是我自己,我还能去反抗谁呢?”
死亡,已经是他最后的反抗了。
“费奥多尔君和你说了什么?”涩泽龙彦眯起眼,心底已经起了杀意。
费奥多尔算是他的友人,涩泽龙彦从他那里得知飞鸟司失忆又出现在横滨的事,作为交换,涩泽龙彦答应他不将过去事情告诉飞鸟司。
但是现在,他的友人却将他视若珍宝的光辉毁了。
飞鸟司摇摇头:“不关他的事,是我……杀了人。”
涩泽龙彦也看到这几天的报纸,但凡是了解飞鸟司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一种横滨挽回颜面的宣传方式,谁也不会认为飞鸟司真的会开枪杀人。
飞鸟司感觉到他的不相信,把当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