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翡翠湾希尔顿酒店的那次见面,是白铭向江修发出的邀约。
江修原本以为是白铭想通了,不料一见面,白铭便开始辱骂宋锦与江之恒。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江修忍无可忍,才会对白铭大打出手。
江修望着案上的香炉,香炉上插着六柱香,六点橘黄色的火光浮在空中。
听说香火是沟通两个世界的纽带,江修不禁想,大约烟火缭绕中,自己说的话,宋锦当真都能听到。
他撑着地面支起身子,重新跪好,隔着浮在空中的那星点火光,望着照片里宋锦含笑的眼睛,仿佛宋锦正站在他面前一般。
在江修当学生的大部分时间里,宋锦都是不在他身边的,他没有因为在学校里生事,而被老师找宋锦告状的机会。
可此时,已经长大成人,独当一面多年的他,跪在宋锦遗像前,像是一个在外面和同学打架的孩子,在母亲面前态度诚恳地认错:“妈妈,我知道错了,无论如何,我不该跟小舅舅动手。”
透过袅袅烟火,他仿佛看见宋锦微微蹙着秀眉责备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宋锦是不是也听到了这两天网络上那些虚虚实实的谣言,不知道宋锦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样以为是他逼死了白铭。他明明是想为宋锦分忧的,他明明是不希望宋锦死后还有遗憾的,难道到头来,还惹得宋锦九泉下不得安宁吗?
想到这里,江修心口一抽,连呼吸都带起胸腔里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他脑子里闪过宋锦眉头紧紧拧起的模样,顾不得胸口翻腾的腥气,急着解释:“他没事,他还活着!您,您放心吧。”
宋锦的眉头似乎微微松动,却还是没有彻底舒展开来。
江修低着头轻轻咳嗽,不小心呛出了一小口血,零星血色溅落在他跪着的蒲团上。心口刺痛转为无休无止的闷痛,江修沉默了片刻,终于攒出了一点力气。他放弃坚持般,颓然叹了口气:“我不会追究他带走云晚的事,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