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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信息,对于宋启君来说,突然,陌生,而又残忍。

他听着方云晚与医生有来有往地交流着江修的病情,蓦然发现江修虽然在自己身边长大,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对他一无所知——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白铭就是宋铭的?

他是什么时候想好要离开颂文的?

他又是什么时候病得这么重的?

从刘主任办公室出来,宋启君跟在方云晚身后去了趟icu病房。他们不能进入病房探视,只能贴在病房外的玻璃窗上远远地看一眼。

他看见江修半躺在病床上。

江修身上沾血的衣物已经被尽数脱去,露出他上身精瘦的肌肉和惨白的皮肤。没有人给他重新穿上衣物,因为他身上接了太多管子,根本无法整整齐齐地套一件衣服上去,只能给他虚虚地盖一层被子,维持体温。

病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显得异常拥挤。

而江修在沉重的设备仪器间,看上去更显得单薄而脆弱。

和当年从宁远市儿童福利院找到他时一样,单薄而脆弱。

可是他从来不哭也不闹,病得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过是默默咬着一角被褥,悄无声息地陷入昏迷。

从小到大,好像都是如此。

宋启君把苍老的脸抵在玻璃窗上,窗上晕出两道水迹。

这个孩子遗传了他父亲的心脏病,从小身子就很弱。宋启君其实是知道的,孩子是在他跟前长到了8岁,才跟他的母亲一起去宁远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他究竟在跟谁赌气,又在为了什么赌气?而又凭什么,要让这个孩子承受他的这些愤愤难平而带来的冷漠与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