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如既往,只要郅苏想要,他郅玙的东西就是郅苏的。

所以狗被郅苏抢走了。

郅玙也曾抗拒过,但在清宗,他不过是个备受冷落的人,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话,因此他带不回他的狗。

半个月后郅苏来找他,让他看看被调/教好的爱犬。

等到他去时小狗的牙没了,四肢消失了,只剩下可怜瘦弱的身躯,被迫窝在郅苏的怀里,不住地发抖……

而郅苏独爱白狗听话的姿态,面容秀美的人一脸的红晕,“开心”地拥抱着白狗,紧紧地贴近白狗的身体,直至白狗断了气……

之后毫不意外,狗被虐杀的事被郅苏扣到了郅玙的头上。从此郅玙的母亲变得抗拒他,父亲郅环也鄙夷他,觉得他手段残忍,不容庶弟,会危害庶弟……

之后的数月,那何以致不知抽什么风,在一次宴上忽然提起这条狗,虽是眼睛没有看向他,但问得确实是狗养的怎么样了。

郅玙依稀记得那时正是春日,他们坐在花海旁的古楼中。何以致那日喝了不少酒,水亮的下唇贴着酒盏,眼中含着水雾,麦色的肌肤上有着红润的光泽,好似是披着晨光的麦子,不似平常那般嚣张任性,到有几分呆呆憨憨的稚气,一张被春色覆盖的脸明艳爽朗,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而没等郅玙回话,郅苏的侍从忽地上前,像是想要替郅苏抱不平一样,把郅玙“虐杀”狗这件不存在的事说了出去。

之后郅苏脸色惨白地呵斥了侍从,郅玙便接到了何以致扔来的酒盏。

那酒盏正好打在了郅玙的额角,打断了天玄府中的曲乐声。

等酒盏落在地面四五分裂之时,坐在殿里奏乐的人们面面相窥。一场酒宴,变成了何以致发火责打众人的训诫场。

郅玙自然是被刁难得最惨的一个。

不过出乎郅玙意料的是,郅苏也没好到哪里去。

生起气的大少爷可不管到底是谁对谁错。

他只想着打狗还要看主人,深觉郅玙这是在羞辱自己。

因为生气,他先是拉着郅玙,话里话外是郅玙仇视他,虐杀他给予的礼物是在打他的脸,接着又打了郅苏一巴掌,嘲讽郅苏眼皮子浅,是个只懂乞讨的乞丐。

郅苏五官精致,外貌清丽可人,在年轻一代的修士中极有名气,爱慕者不在少数,从未被人如此羞辱。

如果今日羞辱郅苏的是旁人,那些在殿中坐着的爱慕者必然会帮郅苏出头。可今日羞辱郅苏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何以致。

一想到何欢的手段,谁都不敢替郅苏说一句话。

那日就成了郅苏第一次被动挨打、被人羞辱的记忆,从此,他阴毒的目光一直停在何以致的身上。

郅玙一直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知道他有多恨何以致,是以当他把何以致和狗放在一块说的时候,郅玙就懂了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那笑容爽朗的郅苏没过多久,就一脸温柔的对树上的兄长说:“我记得阿初有说过,何以致因为一直乱服药导致春困多而杂乱,不知是真是假?”

一直没有理他的郅玙这时终于张开了嘴:“你要说什么?”

郅苏歪过头,纯良的笑了笑,“妖兽潮本就是兽乱,这么多的妖兽聚在一起,难免会弄出些乱子。”

他说:“我记恨何少府主一直欺辱兄长,就自己做主,在何少府主的身上放了一点小玩意儿,等着兽潮乱得更严重些,我就催动那东西引出何少府主的春困,届时,周围的妖兽会不会被影响谁能说得准……若这事成了,若何少府主被兽潮咬得破破烂烂只能狼狈地躺在泥地里,想来何少府主不会像如今这般傲气,也不会那么暴躁,也会懂得如何做个好人。我说得对吗,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