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太烦了,他就抬起头,眯着眼睛红着脸往下看一眼,仿佛在说也该结束了……
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手却懒得要命,出丑出得也不彻底,最后磨出了泪,就疲惫地仰着头,斜着眼睛看着门口的位置。
“啪嗒一声。”
桌子上的杯子忽然掉了下来,像是不满他走神,也像是被他这一眼看得不太满意。
房中突然出现的声响吓得何以致瞬间熄了火。
何以致一把拉过衣服,一下子坐了起来,惴惴不安地看着房中那掉下来的杯子,不明白对方此举的意思。
他是个很好懂的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什么。
等杯子落地之后,他就像是一只突然被踹了一脚的小奶狗,呆头呆脑却不忘了嚎叫。
不知房中的郅玙在想什么,何以致心底此刻最大的声音就是完了完了!郅玙生性这般谨慎的人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不就是忍无可忍,不想忍了的意思吗?
察觉到这点,何以致头脑一热,大声叫到:“阿爹!”他心里敬重何欢,一直觉得父亲是最了不起的人,所以即便与何欢关系亲近,这些年也会死守着尊称,一直叫何欢父君,像是这般大声喊爹娘的时候,通常是害怕以及闯了祸。
出乎意料的是,在他开口之前,那镜子就灭了,这似乎是说郅玙无意在今日杀他。
何以致看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何欢和秦华夫人都冲了过来,瞧见了爹娘都来了,何以致不知该怎么说,就道:“这、这杯子突然自己掉地上了!”
秦华夫人抱着他,何欢皱着眉刚要说什么,又见霍隼也来了。
没得到进入的允许,那笑眯眯的男人只站在门口。而比何欢晚来一步的他显然是听到了何以致的话,也知道房内发生了什么,故而慢声说道:“门前的风铃没响,按理来说不会有人闯进来,但少府主房中的茶具无故落在了地上,必然还是有些我们没注意到的麻烦找了上来。”
何欢暴跳如雷:“谁?谢道安?”
霍隼说:“我看不像,但这身手应该不比谢道安弱多少。”
“那会是谁?”秦华夫人眯起眼睛,显然是想起了何以致被人掳走的事情。
自那之后,何府就多增了许多人手,多设了许多阵法,可即便如此,也没拦住这个闯入何以致房中的人。
在秦华夫人看来,来人此举无疑是挑衅了身为上界尊者的威严,但因为上界与下界之间有着不少的问题,六位境主曾定下规矩,上界的人不能长久留在下界,这条也被称为所有人都不能逾越的铁律,致使秦华夫人与何欢成亲时,是自废一身修为才能留在下界,这也就导致了她如今没有保护何以致的实力。
而何欢和何以致是双兽,因为选定的妖兽骨子里带着攻击排外的习性,导致他们共处一室的时日不能太长,所以何欢没有办法一直守在何以致的身边……
秦华夫人无法,只得就对霍隼说:“霍隼,把你手里的事情往后放放,你去跟着以致,万事以以致为主。还有,给天下宗门广发净门帖,我倒要看看,是谁对我何府不满!我也应该当着他们的面说说,如果我儿出了事,我必然会去上三界请姐夫下来,到时下三界众人谁也别想好过!”
秦华夫人这话可不是在说笑。
何欢懂得她的意思,心知与生性正直的姐姐不同,身为姐夫的梦若境主亦正亦邪,与何欢相处不错,加上何家如今算是他手下的棋子,如果有人不看他的面子去动何家,他这个梦若境主就成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
是以,他不会放任旁人对何家出手,如果秦华夫人真的要请,他肯定会来。
霍隼了解这点,低声说:“是。”
秦华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也愿意在对话结束后,装模作样地问上一句:“听府中下人说,你前些日子身子不适,现在可好全了?”
霍隼面不改色道:“就是修炼时心神不稳,出了点乱子,现下已经没事了,这点小事也不妨碍属下照顾少府主。”
他是不觉得有事,可何以致却觉得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