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家人当然也是关心他的,可除却祖母,其他人对他的关心就像一张藤蔓罗织的巨网,让他透不过气来。

所以,陆怀海有时甚至很讨厌被关心的感觉。可意外的是,他并不讨厌谢苗儿对他的体贴。

她的关心不张扬,就像她鬓边单朵的栀子花,只有淡淡的余韵。

这种体验很新奇,陆怀海摸着薄被,打算睡下了,于是他起身吹熄了灯。

可眼前还是亮晃晃的。

烛光把谢苗儿小小的身影投在了床帐上。

她蜷起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个圆圆的东西,正在挑针穿线。

陆怀海困得不行,勉强问她:“谢苗,你在做什么?”

谢苗儿“啊”了一声,她放下绣绷,揉了揉眼睛,“在绣荷包。”

“有这么急?”

好啦,其实也不是那么急,只不过她头回欠人钱,心里惴惴的,想早点还上。

谢苗儿惋惜地看了一眼绣到一半的荷包,转头吹熄了蜡烛。

“不急,我明天再绣吧。”

陆怀海被她噎得困意全无,他前些日子才送来的蜡烛,到头来竟是方便了她熬夜绣活。

也不怕把床给点了。

他又问:“刚刚我练剑的时候,你也是在绣东西?”

谢苗儿点点头,既而想起来自己在帐内,点头他看不见,忙道:“是。”

陆怀海更睡不着了。

就因为绣那卖钱的荷包,她错过了他收剑的精彩动作。

他没好气地对她说:“睡觉,你的荷包我要了,不必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