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本就害怕官宦子弟,眼下更是畏惧他的气势,闻言没敢多说,只讷讷道:“好,那我同他们说去。苗儿,你们忙去吧。你……要好好的。”
两人同她别过后,谢苗儿问陆怀海:“为什么呢?”
她不觉得陆怀海会害她,介意她的家人回城,定是有旁的原因。
她是刨根问底的性子,是以陆怀海道:“张端死了,他家中蛮横,定会不依不饶,你家同他有过节,避避风头为好。”
张端的死出乎陆怀海的意料,按他原本的打算,一次就摁死一是便宜了他,二来也过于惹人注意引火烧身,可眼下他既然死了,也只能如此应对。
而且她家人暂缓回城,也正好合了老夫人所言,让她先不要和家中碰面。
听了陆怀海的解释,谢苗儿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诚恳道:“我方才没想太多,小少爷,还是你想得周全。”
被夸了,陆怀海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而谢苗儿仿若不经意般,顺便问了一句:“布坊的契书,是从何处得来的呀?”
陆怀海没看她,他正在同车马行的小二租马车,随口一答:“买来的。张端好赌,赌输了转手。”
这样啊……谢苗儿没再说话,静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小二殷勤套马,谢苗儿才发觉陆怀海没有叫车夫,而是自己充当了车夫的角色。
她迟疑了一会儿,坐进了车厢。车帘没有放下,她能看见陆怀海坐在车架上。
他手里牵着缰绳,随意支着条腿。
——陆怀海不爱坐马车,觉得憋气,若非带着谢苗儿,其实他更爱骑马。这还是他头回给人赶车,陆怀海轻笑。
沿途景象从他的身侧飞快地穿梭而过,恍然间,他的背影在谢苗儿眼中彻底融入了这个朝代,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