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里风还是很大,夹杂着让她陌生的、在梦中随着他的视角俯视着这片海域时感受不到的腥咸的味道。

狂舞的风吹乱了他额前散乱的发丝,像一场美好到不真切的梦。

谢苗儿看得出神。

就算是梦,她也要把他留住。

她半天没应声,陆怀海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叫她:“谢苗。”

谢苗儿扯出笑来回应他:“嗳。”

陆怀海心下一松,道:“看够了海吗?”

她重新看向广袤无际的海与天,古今文人墨客的词藻与书画,远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没有看够。

她的世界原本是四角的,从卧房到堂前,从堂前到正厅,几百步路就是她能走过的全部。

她连能窥见的天地都很有限。

如何能看够呢。

谢苗儿觉得自己很贪婪,她原本想的是,看一眼沧海是何等模样,她便心满意足了,可是等她真的见到了海,她心中的渴求非但没有满足,反倒愈演愈烈了起来。

如果,眼前有一艘巨船,要搭载她去往海的另一边,她肯定会跳上去的。

想到这儿,谢苗儿忽然被自己过于浮夸的想法骇了一跳。

她却没有压抑自己的念想,任由一颗细弱的种子在心中逐渐萌芽。

毕竟在今日之前,她也没想过还有机会看到海。

说实话,陆怀海不知海有什么好看的,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始终很有耐心地等候着她,直到她终于转过身,对他说我们走吧。

回去的风似乎都更温柔了,漫漫红尘,颠簸的马背上,他们比相依偎的有情人更像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