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最后一层直缀棉甲,谢苗儿正欲替他解开,却被他伸手拦住。
陆怀海道:“不早了,你先休息。”
谢苗儿鼻尖微耸,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狐疑地扫了一眼,发现摘下的甲胄上并无血迹。
若她有双猫耳朵,只怕此时已经警觉地立了起来。
谢苗儿抿了抿唇,指尖指着他的左肩,道:“你受伤了。”
是笃定的口气,而非问句。
果然还是瞒不过她,陆怀海感叹:“没想瞒你。”
谢苗儿动作一顿,旋即还是把手伸向了他的棉甲:“你的信中不曾提及。”
为教她安心,传回的军报中,他总记得给她捎回一张半张纸来,大多数时候只有寥寥几言,但确实能称得上是信。
陆怀海往后退了两步,道:“并无大碍,不过路上颠簸,难免伤口愈合不好,看着骇人而已,不想吓到你。”
他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谢苗儿气得想跺脚,她说:“你不告诉我,不就是瞒我吗?你坐好,我去叫军医来。”
“放心,”见她挂心自己,陆怀海心情很难不好,“已经叫了,人马上来。”
随军的大夫大多是身强体壮的青年人,否则别说救人了,只怕他自己就要死在途中。
军医前途了了,封侯拜、相论功行赏是军士们的事,与他们无关,但他们却同样要背负掉脑袋的风险,所以真正医术高明的大夫鲜少有愿意当军医的。
陆怀海的伤也就同其余兵士一样,只草草处理过,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