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才半年,之前积压如山的政务,已经处理了大半。
但也只有短短半年,眼下还有不少宵小之辈,故意弄出些棘手的事——当然最终感到棘手的人,不会是他。
郑喜打发了人抬屏风到丁掌柜那儿。
折回来伺候桓崇郁时,他见桓崇郁靠在龙椅上闭目休息,心知皇上应该是累了,需要听些轻松的话,便笑着道:“奴婢听说,姑娘绣的屏风十分好看,都比得上宫里的绣娘。不过御用之物,总是多了几分庄严,想必乌姑娘绣的屏风,必定比宫里的花纹活泼些。”
桓崇郁缓缓睁开了眼,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道:“既然这样,琉璃屏风朕就不送了。”
郑喜一愣:“?”
您赏赐出去的东西,还好意思能要回来?
桓崇郁拨了拨手指上的羊脂玉玉扳指,轻轻弯了唇角:“跟她换。她绣的屏风拿来给朕。”
换?
若是赏赐也就罢了,御赐之物,怎么尊贵都不稀奇。
要说换……那两扇琉璃屏风,都能在京城里换两座位置优越的大宅子了。
您算是亏大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郑喜出去吩咐徒弟,改一改皇帝的口谕。
小徒弟在门外听了半晌,早知道要跑这一趟腿。
但跑腿之前,话得问明白了:“师傅,您说徒儿事只看了一半,是怎么个意思?”
郑喜点他一句:“人掌柜都说了,是因为借不着屏风姑娘才自己绣。姑娘高兴就是替皇上长脸,你还能眼睁睁看着皇上没脸面吗?”
小徒弟领悟了。
“乌姑娘”日后可是“乌娘娘”。
打听她干什么是其次,要紧的是看有什么机会可以去姑娘跟前献殷勤。
“徒儿这就去把姑娘的屏风换回来。”
“快去。”
忠勤伯府。
乌婉莹等了好些日了,可乌雪昭自打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真是怪了,她怎么不来求我。”
乌婉莹看着桌面上的那一扇粉色琉璃屏风自言自语。
碧叶也心里没谱儿,不解道:“这可是老夫人要办的宴席,她一向最爱在老夫人跟前讨乖卖巧儿,这回就不怕惹了老夫人不高兴?”
乌婉莹绞着帕子,皱眉说:“她难道已经想了别的解决法子?”
碧叶才不这么觉得,她道:“这琉璃屏风,就是咱们伯府上也找不出来这么一扇,她再想法子也没用,总不能凭空变出比这个还好的东西来替代吧!”
乌婉莹一脸轻蔑:“那当然,她那儿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她突然福至心灵,咬牙道:“我看她就是故意拖延着,拖到宴席要开始,我又不能真的看着老夫人缺了这扇屏风,不得不亲自送过去。她不就不用来求我了!”
碧叶着急道:“这扇屏风,咱们岂不是白借来了?”
乌婉莹冷笑道:“何止是白借。乌雪昭还差人过来送了信,到时候我把屏风送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指不定以为都是她的功劳。”
那可不成,她偏不让乌雪昭如意。
乌婉莹笑着吩咐:“找人装好屏风,明天一早我亲自送过去。”
明日宾客众多,又都是女眷,最适合戳破乌雪昭的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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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掌柜是个识货的,见了两扇精致华美的琉璃屏风,目瞪口呆。
开铺子十几二十年多年,过手了这么多珍贵的东西,但这两扇屏风,应该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东西里最为价值不菲的两件。
翌日,他亲自把两扇琉璃屏风送去了乌家,打算当面同乌雪昭说这事。
不过乌雪昭暂时没有功夫见丁掌柜。
家里要来客,又多是长辈。
她起得早,仔细梳了头,淡扫蛾眉,就到老夫人跟前请了安,提前等着客人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