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活泼的茵姐儿也不怎么说话了,紧紧攥着乌雪昭的手,生怕她跑掉似的。
荆氏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蓝氏的儿子才长了几个月大,都去世十年了,到了今天居然还在大张旗鼓为亡子做法事。
倒不是说,她觉得做法事有什么问题,大张旗鼓也没问题。
根源在于,蓝氏每次做法事,都是明晃晃做给乌雪昭看的,意在刻意提醒乌雪昭——我儿子死了,你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弄得一家子都不自在。
独独今年蓝氏有意避开乌雪昭做法事。
中间缘由,荆氏也知道,乌雪昭和忠勤伯府相看的事,就是毁在灵空寺这里。蓝氏身为始作俑者,不愿有人想起或者提起那件事,所以不想大家都一块儿出现在这里。
丫鬟从沙弥手里拿了香。
荆氏磕头敬拜菩萨,不求别的,这次只求她这侄女,日后前途坦荡,有个好婚事,嫁个如意郎君,多疼疼她。
乌雪昭也接了香,朝普度众生的菩萨拜下去。
向菩萨求一份安宁平和。
敬了香。
乌雪昭便起身上了香。
荆氏上香之后,笑着跟乌雪昭说:“难得出门玩,你们姐妹俩去逛逛。我去听住持讲讲经。”
乌雪昭点头道好。
荆氏又悄悄冲茵姐儿招手,在她耳畔吩咐了点小任务。
茵姐儿笑“噢”一声,就跟着乌雪昭一起在灵空寺里观景去了。
荆氏没说的,就是想让茵姐儿打听一下,乌雪昭和陈炜峰相看的那日,究竟出没出事。
这侄女心事藏得深,她若不想说的话,谁都不知道。
就看茵姐儿那小滑头,能不能套出些什么。
茵姐儿变着法提起那日的事,轻声问乌雪昭:“二婶子那天是不是把你一个人丢在灵空寺里?”
乌雪昭眼睫微颤,抿了抿唇,说:“嗯。”
就带着茵姐儿去看观景台,不愿多说。
脑子里却不由得想起了那日的事。
相看的那天。
她照常坐上了家里的马车,来了灵空寺。
蓝氏说忠勤伯夫人要过来见她一面,让她在厢房里等,她听蓝氏的话,没带丫鬟,身边只有蓝氏和蓝氏的管事妈妈,后来不知怎的,昏昏欲睡,在厢房里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厢房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她被遗留在了寂静的厢房里。
她不知道蓝氏怎么能够支开人,将她一个人留下。
她想回家。
睡眼朦胧过来开门,门锁了。
随后院子里就是一阵奇怪的动静,噤若寒蝉的沙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吓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院子里静了,她才敢开门出去。
撞见了一个脸色发红,额上冒汗的俊美男人。
外面是锦衣卫,着宫装的内侍。
这人身份,不言而喻。
男人说他中了催|情|药。
乌雪昭没经历过,但长这么大,闲书看过几本,男女之事略听说过一些,连猜带蒙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
男人看到屋子里有女人,也很惊讶。
进来之后,难受地哑声说:“朕不会强迫你。想清楚。”
乌雪昭从来规矩,从小就很少犯错,是左邻右舍口中的乖巧孩子。
她不知那日怎么鬼迷心窍了,点了头。
明明十几年都没怎么做过出格的事。
那是唯一一件。
也是最石破天惊的一件。
后来蓝氏终于想起来让马车过来接她。
乌雪昭心想,应该是忠勤伯府和乌婉莹的亲事定下了。
那日,她辞了天子,若无其事地坐马车回家。
家里人问,她都说没事,就是在厢房里睡着了。
之后那件事,大家也都不提了。
好像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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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氏和知客师傅商定了做法事的排场、日子。
又给孩子去祈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