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喜扶起茵姐儿。
乌雪昭不知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郑喜忙欠着身跟茵姐儿说:“玄凤鹦鹉就在奴婢院里,已经治好了。这就差人拿来,姑娘亲眼看一眼,要不要拿家去养吧。”
茵姐儿可巴不得。
乌雪昭见茵姐儿那般欢喜,又想着……只是一只鹦鹉罢了,随得她去。
郑喜又做出引路的姿态,说:“这儿总有些人过往,两位姑娘不如随奴婢往前走一段清净路。”
茵姐儿自打进宫来,就没逛过,隐隐有些兴奋。
乌雪昭自然怕人多眼杂,也肯跟着过去。
其实郑喜早清过道了。
他所到之处,绝无宫人。
郑喜瞧见茵姐儿欢喜样,笑呵呵道:“姑娘日后有的是机会四处逛逛。”
茵姐儿一思索。
那日侯府里碰到的年轻郎君,既能叫郑喜那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莫不是天子?
郑喜便接着说:“日后宫里宴会多着,姑娘们多随忠勤伯府来就是了。”
倒半句没提天子的恩宠。
茵姐儿心道,约莫是她想错了。
只是救一只鹦鹉的恩情而已,还是她们欠着天子的,天子必然没放在心里。
天子甚至连太后的侄女都不放在眼里呢。
虽然,这心善的内侍的确对她们姐俩,好得有些古怪了。
走了一小段路,郑喜的干儿子提着鹦鹉笼子来了。
玄凤鹦鹉在盖绒布的笼子里叫。
茵姐儿要自己先提着,接手了笼子,喜不自胜。
又见鹦鹉比那日在侯府时候活泼多了,不知如何言语,福身冲两位内侍道谢。
郑喜一脸笑道:“姑娘可别多礼了。”
又望着乌雪昭说:“宫宴也快结束了,我送两位姑娘回去。”
茵姐儿一门心思在鹦鹉上,哪儿管那么多,紧紧拉着乌雪昭的手。
姐姐往哪儿走,她就往哪儿走。
乌雪昭惦记着回去,感激郑喜没多耽误她们的时间,说了句客气的道谢话。
郑喜送两人过去,路上见茵姐儿这般爱鹦鹉,便提了一嘴:“皇上也爱养宠物呢。”
茵姐儿睁大眼抬头,问道:“皇上养什么呀?”
乌雪昭也好奇地瞧过去。
郑喜笑得神秘莫测,同茵姐儿说:“姑娘猜猜。”
茵姐儿两眼发亮:“鹦鹉?小猫小狗?”
乌雪昭心里猜的也是这些。
郑喜直摇头。
茵姐儿眉头一拧,继续猜,这回语气弱了不少,怕得很:“……老虎?豹子?”
乌雪昭眨眼看着郑喜。
郑喜呵呵一笑,又摇了摇头。
“蛇?乌龟?锦鲤?孔雀?白鹤?”
“不是。”
“兔子……?老鼠?梅花鹿?”
“也不是。”
茵姐儿丧气道:“那是什么呀!”
她都快把天上飞、地上跑、水里游的猜了个遍了。
乌雪昭也被勾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郑喜只是深深一笑,瞧着前路,欠着身说:“姑娘们慢行,奴婢就不送了。”
叫干儿子把鹦鹉笼子接过来,跟茵姐儿说:“我一会儿打发人送出宫去,省得姑娘拿手里点眼。”
总不能把郑喜捆住,留下来逼问吧!
茵姐儿和乌雪昭只能同郑喜告了辞。
回殿内时,茵姐儿百思不得不解,心里蚂蚁爬似的,问乌雪昭:“姐姐,你说皇上养的什么宠物?”
乌雪昭轻轻摇头,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皇宫、王府、皇庄,她也都去过。
还真没看见天子养了什么玩意儿。
又庆幸,幸好茵姐儿一个都没猜中。
其中有些个东西,她还挺怕的。
两人回去没多久,太妃们双双离宴,陪同祈福的最后名单也都敲定了——这是今日的重中之重。
乌雪昭在名单里头,实在显眼。
太后看到这份名单时,沉默良久。
薛芷语回到仁寿宫又晕了一次,这会儿才堪堪醒来,一脸憔悴,她本就生的柔弱,这会子倒有些怜人意。
太后看着薛芷语这副模样,既心疼,又失望。
“姑母。”
薛芷语走过去,忐忑唤了一声。
太后怕她就此失了志气,劝慰道:“好了,别像个怨妇。没哪个男子愿意看到女子这副模样。皇帝只是让你不在他面前说话,又不是从此不许你再出现在他面前,姑且先听着就是。总有法子叫皇帝改口的。”
薛芷语擦擦眼泪,提了精神,勉力抿唇笑了笑。
太后拿着名单跟薛芷语说正经事:“……看来慈宁宫里的那个,也想扶持听话的妃嫔。”
薛芷语扫了名单一眼,贺太妃选中的贵女也都很亮眼,但是最刺痛她双目的,就是乌雪昭,她皱眉道:“乌家的这个,看来真是和侄女八字相克。次次遇到麻烦,都是因为她。”
又不甘地道:“贺太妃把皇上赏的南珠都赐给了她。”
怎会是因为乌雪昭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永宁侯府跟贺太妃愿意推波助澜。
眼看薛芷语沉溺在狭隘的情绪里,太后也不想这时候教育她,只是道:“南珠要紧,也没那么要紧。万般皆看帝王心意。别再盯着南珠,把眼睛挪一挪地方。”
薛芷语先说:“是。”又问:“难道就此不管她了吗?”
太后捏皱了这份名单,脸色凝重道:“当然要管。”
贺太妃这般看重这颗棋子,想来这乌雪昭必有过人之处。
那就让这颗棋子先成为弃子。
薛芷语也想了什么,起身道:“姑母,我想出宫住几日。过些日子再来陪您。”
太后看着薛芷语的脸,道:“好,你去吧。”
薛芷语出宫回了家,让人去灵空寺打听蓝氏去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