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说完,荣姑姑进来严肃地警告大家:“虽明日才开始祈福,今日也请姑娘们不要随意走动。”
众人愣然。
阜光寺之大,景色之奇美,人尽皆知,之前宫里派去讲规矩的嬷嬷也说过,祈福之余,散散步、听听住持讲茶道佛法,都是可以的。怎么又不准走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就听荣姑姑说:“皇上来与住持手谈,姑娘们注意避忌。”
说罢,荣姑姑就出去了。
汪骊瑛拉了乌雪昭的胳膊,笑道:“乌雪昭,你可猜错了。”
乌雪昭眉眼淡淡地承认,是她猜的有误。
将近午时,太妃才过来。
寺中人与贵女们一起接驾之后,便在寺中用斋饭。
桓崇郁与住持在清净的院落里手谈。
原本伺候在侧的郑喜,却消失不见。
郑喜和谢秉期在住持院外的墙下说话。
谢秉期与郑喜耳语:“……等皇上下完棋,告诉皇上,人已经来了,我亲眼见到的。”至于具体怎么发动,还不知道,要等一等。
郑喜笑应一声,说:“待我去见了姑娘,就去回话。”
谢秉期还要盯人,转身便消失在甬道上。
郑喜想法子见到了乌雪昭。
他撑了把伞,打在乌雪昭脑袋上,笑道:“祈福原是好事儿,可天气也真够热的,皇上差我过来问问姑娘,若是觉得乏累、折腾,不祈了也无妨,左不过是和太妃打声招呼的功夫。”
乌雪昭微垂眼睫,福身道:“多谢皇上记挂,我没什么事。”
两位太妃都受得住,她怎么好意思比太妃还不如。
郑喜一脸笑道:“那就好。”
日后等入了宫,大小节里祈福、祭天的事儿可多着呢,少不得还像今天这般。
荣誉是真,累也是真的。
郑喜便又说:“这几日祈福,奴婢手底下一直有人候着,您有吩咐只管差人来说。”
乌雪昭点了点头,道:“您快去伺候皇上,我先回去了。”
郑喜自知乌雪昭一向爱低调省事儿,传完话,就回了桓崇郁身边。
一局结束,住持自觉退下。
郑喜传过谢秉期的话,又在桓崇郁身边低声道:“姑娘脸热得红扑扑的。”
桓崇郁笑了一声,又轻又冷。
就这副身子,还不好好用饭,那腰他恨不能一手就能拧断。
他吩咐郑喜:“让寺里不必安排祈福诵经时间过长。”
郑喜说:“是。”
那些因夺嫡而死在手里的人,都是该死的。
天子怎会心生愧疚。
哪儿能和活着的人比呢。
意思意思差不多得了。
灵空寺里,上午才做完了一场法事。
蓝氏累得回客院歇息。
乌婉莹打发了人送陈炜峰回去,又追去阜光寺,最后还是转头回了灵空寺里陪蓝氏。
蓝氏脸色木然,眼神哀伤。
有些行尸走肉的样子。
一到亡子忌日,她便是这副模样。
年年如此,乌婉莹也不知如何安慰,回房见到蓝氏缓过劲儿了,倒了杯茶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您常说弟弟是雪昭害死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乌婉莹厌恶乌雪昭,一为乌雪昭打小总是处处压她一头。
二为乌雪昭害死她弟弟,养母多年郁郁寡欢。
三为自己将来无靠山,等到乌家以后分了家,娘家就不是娘家了。
但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乌婉莹知道的不甚清楚。
从前年幼,蓝氏忌讳提起此事,她不敢问。
现在她出了嫁,成家立业,是个大人了,倒想知道个明白。
蓝氏转眸,直愣愣瞪着乌婉莹。
她原就生得有些刻薄像,这会儿脸色如灰,只像半个活人。
乌婉莹吓了一跳,连忙说:“雪昭歹毒,自有她的报应,弟弟死的冤屈,可怜了我的弟弟……幸好还有女儿陪着您。”
蓝氏失了神地冷笑道:“你怎么能和你弟弟比。”
乌婉莹的心被刺痛,又见蓝氏那般伤心模样,心软地没计较。
蓝氏不知怎的,竟回忆起亡子夭折之事,自言自语般的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