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偷偷看了郑喜一眼。
郑喜给谢秉期使了个眼色。
谢秉期立刻伏在地上回话:“皇上,微臣这就去处理了他。”
桓崇郁起身,从谢秉期身边走过,大步回了房中。
郑喜和谢秉期出去找了个僻静处,私下说话。
天气干燥。
谢秉期的袍角在热浪里翻滚,似另一道深紫的锦浪。
他舔了舔发干的下唇,唇色顿时殷红,问郑喜:“这是怎么回事?”
郑喜一脸愁色,道:“姑娘胆小,经不得激,皇上恐是怕吓着她。索性一刀子了结那些人完事。”
先杀道士,再挑个合适的时候,将薛家连根拔起。
谢秉期若有所思,他眼睛垂了垂,抬起时,露出一丝诡笑,道:“姑娘同她继母的事,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自然别的人也能轻而易举知情。这事就像个坏了的炮仗,有心人想炸随时能炸开。
杀了他们固然能压一时。
可惜公公跟我都知道,像这样的人怎么杀也杀不完。
而且嚼舌根的割了舌根还有手能写字,乱写乱画的剁了手还能有眼睛传信,挖了眼睛也不济事。”
说穿了,治标不治本。
郑喜有所动摇。
谢秉期继续道:“皇上正在气头上,难免讲情不讲理,要是以后再想让你我重办此事,再没有这样绝好的机会。
那时你我怎么交差?
错过这次机会,从此以后死无对证,后患无穷。”
剖析的算是入情入理。
郑喜却听出端倪。
他眉心一跳,脸色大变,骂道:“你个不要命的短命鬼!你想干什么,休想害我!”
谢秉期勾了勾唇角,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劳公公替我遮掩一二,既是为我,也是为了公公您。”
郑喜正在忖量。
谢秉期所说,也是他的担忧,但是违抗皇命……
想想都腿肚子直哆嗦。
谢秉期脸上挂着阴冷的笑,薄薄的唇,在太阳底下红得诡异。
帝王怜香惜玉,但他对女人可没这么多的心软。
他只想看到“白玉无瑕”。
还有他的倒刺弯钩,要畅快地茹毛饮血。
而不是要杀一个死得极为无趣的人。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郑喜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谢秉期冲他抱拳,笑道:“多谢。”
跟谢秉期这种人共事……
真是晦气!
明明长得很俊美,从前也是斯文如玉的世家公子,怎么自从眉毛上多了一道疤,就变得这样难缠了。
郑喜骂骂咧咧转身回去,后背濡湿了一片,全是刚才吓出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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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祈姻缘树的消息,很快在阜光寺里悄悄传开了。
薛芷语本就有意留心寺中动向,自然也从丫鬟口中听说了。
丫鬟一边给薛芷语布斋菜,一边说:“奴婢去取斋饭的时候,听沙弥们说的。”
薛芷语举著不能食,深拧眉头,喃喃道:“皇帝也会祈求姻缘?”
他不是只会让女人去死吗?
难道……
只是天子只是独独厌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