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蓄积够了,顷刻间崩塌的河堤。
龙涎香帐里。
她头一次知晓,原来自己也会这么不知羞耻……在他背上留下红色的挠痕,眼角惊落露水,将哭未哭着回答他。
想要。
皇上,臣妾想要。
二月份的京城,天儿还冷着。
这一夜的折腾,乌雪昭几乎难醒,幸好坤宁宫里的人,不像皇上这样肆意,到了时辰还是叫醒了她。
皇上还在睡。
乌雪昭不管了,起身洗漱穿衣裳。
桓崇郁听到动静,黑羽睫颤了两下,也起来了。
乌雪昭梳完妆,穿上礼服。
皇帝也差不多换好了冕服。
帝后二人,同去仁寿宫里朝见太后。
路上,桓崇郁牵着乌雪昭的手,黑眸凝过去,跟她说:“别怕。这宫里,你是皇后。”
乌雪昭点头。
她知道,太后并非帝王生母,又出自薛家……薛家自打除夕之后,几乎销声匿迹一般,实在不寻常。
她心里并不害怕。
这日是乌雪昭头一次见太后。
因着两位太妃的缘故,她以为还会再见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然而太后却不是这般模样。
整个朝见的过程中,太后仪容虽肃然,却似失了生机一般。
朝见之后,太后也没留人,而是疲倦地说:“天气不好,皇帝和皇后,快回去吧。”
乌雪昭累得很,还没睡好。
该疲倦的是她。
太后却比她更累似的。
左右朝见还算顺利。
太后虽然古怪,乌雪昭也没在仁寿宫上多费心神,应了一声是。
桓崇郁的态度就更冷淡了。
太后就算倾情挽留,他也不会多待,何况太后不留人。
帝后二人刚从仁寿宫出去。
太后几乎晕倒。
自从除夕出了变故,她到现在一直是强撑着等皇帝大婚过去,撑到今日,已经是极限。
心腹宫人忙将太后扶起来,喂救心丸。
太后不肯吃,叹了口气,去榻上歇着,跟心腹说:“救心丸救不了本宫。”
更救不了薛家。
心腹嬷嬷安抚道:“太后,或许您想多了。皇上这……这不是没把您怎么样,也没把薛家怎么样吗?眼下都还好好儿的。”
太后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叹了又叹。
她目光无神地说:“皇帝要是现在就惩罚薛家,惩罚芷语,那便好了。”
皇帝是什么人?
七龙夺嫡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过他。
冷不丁,就借势让手足互相残杀,他坐收渔利。
出手快准狠。
现在满朝文武,哪个还敢真的忤逆帝王?
可皇帝现在压根不动薛家。
意味着等待薛家的,将是雷霆一击,绝无生还的可能。
薛家并非清清白白,拿什么负隅顽抗?
至于她在皇帝登基时施于的恩情……
太后问心腹:“你见过皇帝真的越矩吗?”
心腹嬷嬷愣住。
帝王夺嫡登基,一路都是顺理成章地走上那把龙椅,没有非议。
唯一一次越矩,便是下旨封后,不择时日。
除此之外,再没有了。
太后也后悔。
她一直以为,皇帝可能只是因为慈宁宫的那两位,看乌家女比较顺眼。
然帝王情意,比她想象之中,深得多。
她是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