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怕再有一个孩子,委屈了雪昭,但雪昭压根不怕受委屈……雪昭明白,家里没人会委屈她。
所以女儿说的没错,肚子里孩子,是她的心结,不是她女儿的心结。
谭若贞想透之后,瞬间释怀,很坦然地接受即将到来的第二个孩子。
她爱孩子,两个都爱。
第二胎怀足了月份。
谭若贞的第二个孩子降世,生了个儿子,小名岩哥儿。
雪昭和弟弟相处得很好,平常除了谭若贞和乳母,就是她陪岩哥儿最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岩哥儿两岁,学会了走路和说话,常常追在雪昭身后跑。
雪昭这年也满了十三,家里开始操心她的婚事。
谭若贞真舍不得女儿,总觉得女儿昨天还是小婴儿,今日就要议亲了。
晋国公夫妻俩也很疼雪昭,巴不得将孩子留到十七八岁再出嫁。
但也不忍心把孩子耽搁成老姑娘,开始先悄悄选婿。
一家子商议了许久,都没从京中挑到个合适的人选,看遍京城儿郎,没一个顺眼。
最后只好先作罢。
再有一头,晋国公府的人还担心嘉延帝那里。
雪昭刚出生的时候,嘉延帝可是爱煞了这丫头,她长大的十三年里,宫里的赏赐年年照旧,一年未短。
要说皇帝心里没点盘算,他们也知道不可能。
但皇帝到现在也没点明要怎么插手雪昭的婚事。
晋国公夫人极不愿意孙女嫁去皇家,嘉延帝沉迷丹药,伤了龙体,虽说这些年还是那七个皇子,但大皇子被发配去了边疆,其余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后院多半也有了正妃,没有正妃的也先有了侧妃或者子嗣,独独十二殿下什么都没有,却又是个哑巴。
桓家怎么都挑不出个好苗子。
“皇家也没什么好的。”
晋国公夫人也很谨慎,还是没忍住嘟哝了这句话。
连国公夫人都这么说,谭若贞、何武康两口子更不必说,也看不上皇室子弟。
谭禹亮一边犯愁,一边说:“皇上龙体越来越不如从前,也许操心不到雪昭的婚事上来……”
大家也只好祈祷,真是如此最好不过。
索性先装不知,等真到了那一步,再看圣意周旋。
谭若贞心思重,当娘的更是为儿十分的忧心。
虽说暂且不急女儿的婚事了,她还是和丈夫私底下聊起了几位皇子,雪昭真要入皇室,矮子里拔高个儿,怎么也得为她挑个好的。
可惜不满意就是不满意,筛筛选选多少遍,还是不满意。
谭若贞嫌大皇子张扬没眼色,连累皇长孙也跟着被发落去了天涯海角,雪昭嫁过去得受苦,四皇子呢做公公年纪小,做丈夫又年纪太大,还风流成性……
一通讨论下来,她就差没直接说出口:“皇室里没一个好东西。”
何武康也疼雪昭,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儿,他觉得妻子说的话,倒也没错。
岩哥儿犯困,要睡了。
何武康抱孩去睡觉,谭若贞去廊下修剪花枝,却看到雪昭正在替她浇花剪枝。
“雪昭,你什么时候来的?”
雪昭年纪大了,也有自己单独的院落,现在都是给父母亲请安时,才会过来。
她弯腰剪去菊花多余的枝叶,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叶,轻声说:“刚来没一会儿。”
谭若贞说岩哥儿睡了,让雪昭和她一起去西次间里下棋。
孩子稍大些,她也腾出空来钻研琴棋书画,丈夫特地为她辟了一间书房出来,棋桌棋盘都是新置办的。
母女俩手谈一局,本也是下闲棋,没那么多规矩。
谭若贞想着,雪昭大抵还是听到她跟丈夫谈及皇子们的事,便探一探雪昭的口风:“你在咸若馆里念书快十年了,和殿下们相处得怎么样?”
雪昭轻轻落子,垂着眼睫,说:“女儿和殿下们没怎么相处过。”
这是实话,同龄的皇子就没几个,能怎么相处呢。
要说有,那这十年里,大约也只有十二殿下,勉强算与她有些交集。
谭若贞笑问:“依雪昭看,哪个皇子最好相处?”
雪昭忖量片刻,只浅浅评价道:“十二殿下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