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比文人多些圆滑,比政客多些赤诚,比贫民多些清高,比权贵多些和善。
他的身世和经历赋予他这种矛盾的气质。只要他想,他可以在任何处境下保持头脑清醒,端出一副淡然的姿态。
十三自个儿安静地坐了会,忽然出声道:“既是没走,又何必躲躲藏藏。”
他这话落下不久,不远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响动,不一会,打墙角走出个人来。
十三没转头,阖上眼,轻声叹口气:“安文。”
楚钺暗自心惊,方才他察觉到暗处有人,借着与十三说话的功夫给他使了个眼色。这才一会的功夫,这人竟然已经判断出来者身份,而且看他的样子,似是连来者的目的都一清二楚。
安文红着眼眶走到十三跟前,使劲抿着唇,还未开口,先跪在十三面前,朝他磕了三个头。
她磕得很用力,额角碰破了,血迹粘在石板上。
十三看着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没动。
等安文磕完,十三开口,语气无甚起伏:“这三个头是你欠殿下的,我替他受了。”
然后有些费力地把自己撑起来,蹲在安文前面扶她起来,给她擦擦那张哭花了的小脸。
十三垂了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低声道:“你不欠我什么。”
安文一下子便受不住了。
她死死地攥着十三的袖口,泣不成声:“十三,十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害你,是我害了殿下……”
十三抬眼,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