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绾话一出,苏文海脸色骤变。
“娘娘。”
真是要命,若陛下知道这位临死前心心念念的是没能行刺成,只怕又得疯。
想到皇帝近日来脾性越发暴躁,动辄便打杀一批人的行事,苏文海沉了脸,手一伸示意身后的侍从将东西送上前。
“时辰不早了,娘娘看下,选一样轻省些的,上路吧。”
顾绾无所谓的笑笑。
自哥哥死后,她活着就跟个行尸似的。
是生是死,对她而言都没什么两样。
就是可惜,沈柔和狗皇帝一个都没来,她好不容易寻来的东西,用不上了。
顾绾手抬起,在酒盏与已经被雨水浸透的白绫间停顿一刻,自酒盘里取过已倒满的酒盏,递至嘴边一饮而尽。
鸩酒灼烈,刚没入喉间,顾绾就感到五脏六腑被烧灼撕裂了开,喉中一股腥甜直往上冲。
顾绾下意识紧闭上嘴,那股腥热黏液迅速呛去了她鼻腔,腥红的液体源源不断顺着鼻管滴落到桌案上。
俄顷,银质酒盏猝然落地,一抹嫣红随之倒于妆奁前。
窗外,雷声轰隆作响,灼如火蛇的闪电撕碎暗云笼罩的天际降于屋内。
亮光骤现在那张嘴角溢血的青白脸庞上,无端的令人生悸。
——
“顾氏虽已自缢,仍不能抵乱国祸民之罪,死后入不得陵内,等雨停了,去宫外买口薄棺找个地儿葬了吧。”
寝殿内,苏文海紧了紧手中拂尘,暗吸口气后上了前,伸手探过顾绾鼻息,确定她已经停息,他垂下手,轻声吩咐道。
顾绾飘于半空,对苏文海的话置若罔闻。
人死不管身后事。
她死后怎么葬,葬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就想弄明白,她这是怎么回事。
顾绾环顾一眼四周,再垂眸看向自己。
此时的她,正悬于空中,绯衣飘然,如云似雾,手轻轻抓握,却是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