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轻柔,指腹更小心避过了她柔嫩脸颊,可顾绾却还是不自觉绷紧了身子,浓卷羽睫轻轻颤起。

江寄见状,慢慢收回手,又说一声:“睡吧。”

“嗯。”顾绾没再犹豫,很快闭上眼。

江寄默默凝着她,不知过去多久,他头昏渐渐发重,最后挡不住沉沉眼皮,也睡过去。

沉沉黑夜,雨渐渐变大,伴着风,打落在窗柩门檐,簌簌不断的嘀嗒声,咯吱声,越发清晰。

梆子声再次响起,已是三更天。

顾绾在这时睁开了眼,眼眸清明,不似刚刚睡醒。

看一眼挑杆灯里已经逐渐见底的烛火,顾绾收回视线看向了边上,江寄是侧身睡的,薄被微搭一角在身上,双手垂在身侧,姿势笔直,无比规矩。

这样的睡姿是顾绾从未在皇帝身上看到过的,她默了片刻,才试探着去喊了他:“陛下,陛下”

接连几声,不见人醒,也不曾有过眨眼动作,她脸色慢慢凝起,须臾,自枕下慢慢摸出一根手掌长银针。

她幼时喜欢花草,便是野花野草都爱,常常在外看到什么漂亮花卉,她都不错过往家里搬,为此还常缠着父亲带她去山里采花。

一次随父亲去乡下探民,她在山脚看到一丛长成喇叭形状的白色花卉,绽得霎是喜人,她看着便喜欢,让溪月去借了铁锄将花移栽了回去。

父亲见了,告诉她那花叫曼陀罗花,不算好花,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昏迷。

她那会儿小,只觉得漂亮就好,产生幻觉或昏迷,在她看来不是什么严重大事,但父亲不同意她移栽,她最后只能辣手摧花,将那一丛白喇叭花都给采了回去,然后照着书做成干花,装进了香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