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老夫夸你?”老师捋着胡子笑道,“要是对你不满意,又怎会倾囊相授?”
赵凉越闻言下跪,忙道:“是学生没有理解老师用心良苦!”
“你我师生间不必如此。”老师颤巍巍地抬手,虚扶起他,“赵氏倾颓至今,嫡系早就没了根系,如今的主家已是旁支鸠占鹊巢,算来你进主家占个位置也并无不可。”
“老师的意思是?”
“我为赵氏好歹谋划了三年,临死前替你讨要点东西,他们怎会不给?”
赵凉越闻言皱眉,道:“他们哪有这般好说话,怕是老师又许了他们什么好处。”
“小忙罢了,换你将来入朝为官能不受出身限制,他们怎么算都亏了。”
“老师……”赵凉越哽咽得说不出来话,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不过是赵氏旁系的一个卑贱之子,不过是无人在意生死的,竟能得到老师这般地步的庇护。
倏地风生寒骨,赵凉越要扶老师进屋,老师却是摆摆手。
“不进去了。”老师抬手指了下院子里的石亭,道,“去那儿吧,红梅就要开了。”
赵凉越会意,将老师扶到石亭坐下,道:“老师等我,我去给您拿个手炉。”
老师朝他一颔首,径自堪堪望向满院含苞的梅花。
等赵凉越拿了手炉赶回来,老师已然永远闭上了双眼。
簌簌飞雪和刺骨冽风从四面灌进石亭,在这天寒地冻间,须发尽白的老人朝着正北方向坐着,却是面露笑容。
赵凉越记得,老师曾告诉他,他的籍贯在京都。
如果情非得已,又怎会流落在外,客死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