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吵什么?”
裴辉把事情告诉母亲:“那周茹脾气太大,我只是随口说一句,她就大发雷霆。她的女儿好,我的儿子就不好吗?娘您说句公道话,我是不是该顺着她的话退亲?连瑛可是左少卿,怎么能娶一个织娘,娘您说是不是?”
裴老太太懵了会,慢吞吞道:“青枝真的织锦的话,那是不太好……”
有人支持,裴辉很兴奋:“韭儿你听到吗,娘都明白这道理,陈家的人竟不明白,还去外面卖锦缎。”
李韭儿拉着裴老太太的胳膊:“您不能这样说啊,陈家以前就是织锦的,又不是现在才改。当初陈兄弟也是用织锦挣来的银钱帮了相公,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周妹妹一时之气说退亲,我相信不是本意,您说呢?”
裴老太太点点头:“你说的也有理。”
裴辉:“……”
母亲一直是墙头草,拿不定主意的,所以家里都是妻子做主,裴辉敲一敲额头,绝了拉拢母亲的念头。
李韭儿又开始数落裴辉,把裴辉说得脑袋越来越低,连连认错。
临近酉时,裴连瑛归家。
李韭儿叫他的时候,声音沙哑。
“母亲可是不适?”裴连瑛只当她病了。
“都是因为你爹!”李韭儿指着裴辉,“真把我气死了,连瑛,你今日既然早归,赶紧去一趟陈家,给你周婶好好道个歉,你爹刚才惹恼你周婶了。”
裴连瑛看了一眼裴辉。
裴辉脸色发红,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为何她就气上了。”
“还不是你嫌青枝织锦?”李韭儿推着裴连瑛,“你快去吧,只有你去才成。”她明白周茹是在说气话,周茹不知多喜欢自己儿子,只是因为吉日的事生出误会,解释清楚便行。
裴连瑛答应声,转身出门。
开门的婆子发现是他,也不去通报周茹,笑吟吟就把他迎进门:“公子是第一次来呢。”
“周婶可在?”
“在厨房。”婆子请他往里走。
路过西厢房时,婆子道:“姑娘还在织锦。”
透过窗户,能看见影子。
裴连瑛走过去,站在门口,发现青枝竟坐在高高的木梯上。那是专门用来织锦的花楼。
那花楼上也点了油灯,光晕笼罩着她,她好似浮在天上的一朵莲花。
这让裴连瑛想到青枝坐在树上的样子。
他六岁时,青枝出生,他们裴家一家都去了陈家恭贺。他见过青枝学说话,学走路,只是没想到,有次竟看到她爬在树上。
他还没说话,青枝扔了只香桃过来,奶声奶气道:“裴哥哥,我请你吃桃。”
那样高的桃树不知她怎么爬上去的,然后他就听见隔着墙,传来周茹慌张的叫声。
青枝朝他眨眨眼,飞快地溜走。
后来,他总见她在树上,扔给他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多。以至于他在院子里看到那棵桃树,就会想,今日青枝会爬上来吗,她又要扔什么?这件事就变得有趣起来。
当时,他绝没想过青枝会变成她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