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觉得可爱极了。
她到底欠他什么了?
不就是十方佛锦缎的事吗,还有什么?抓贼是他分内事,也好意思说。
就是小气,青枝想骂他,可唇被堵得严严实实,她从来不知道裴连锳唇舌上的力气会那么大。
她的脸越来越红,胸脯上下起伏。
他的手又抚上来,捧住她脸颊。
车厢内只听见唇舌交融的声音,一直持续到裴家的大门口。
幸好离得近,不然他还不停下,青枝用袖子擦嘴唇:“你下回别这样。”
裴连锳的脸色也是绯红的,轻轻一笑,有种醉态,又好像在挑逗:“那要如何?先问你肯不肯?”
“你……”青枝恼火,“我不跟你说了。”她打算下车。
裴连锳拉住她的手臂:“没擦干净,小心被人看见。”拿出手帕给她仔细擦拭。
像对待孩子似的,青枝忽然想起她幼时在裴家吃了东西后,唇上沾到碎屑,他也会帮她擦拭,并且叫她吃东西别那么快,要细嚼慢咽。裴连锳确实吃饭的时候很斯文,坐姿十分优雅,一点都不像鱼贩的儿子。
青枝推开他的手,径直下车。
瞧着她冷淡的背影,裴连锳又不知何处得罪她了,他帮她擦嘴是丈夫该做的,这也不好吗?他真不知青枝到底想要什么。
这日过后,青枝就忙碌起来。
早上在裴家用过早饭就去娘家,跟姑姑织锦,精进技艺,要么教两个徒弟,午时也待在娘家,一直到傍晚才回。而裴连锳也是早出晚归,两个人时常晚饭都不在一起吃,要么青枝先回,要么裴连锳先回,只有在戌时之后,才有空说上两句话。
年前,苏起终于找到了阿月。
他年少时看似不务正业,却学了一手精湛的木雕功夫,三教九流也结识不少。那阿月离开赵府后,去了京城外的彤云县,买下二十亩良田,在此定居,后来嫁给彤云县的一个鳏夫。正好有人认识那鳏夫,便告诉了苏起。
赵蕊知道后,从长兴侯府溜出,跟苏起去彤云县。
已经隔了六年,阿月见到赵蕊时根本认不出,倒是苏起的样貌并没有太多变化,她吃了一惊:“二公子,怎么,怎么会是您?您来彤云县……”
赵蕊叫道:“阿月,你是服侍我娘的,你快告诉我,我娘的事情!”
那竟然是赵蕊,阿月仔细瞧了一眼,掩住了嘴。
比起夫人,赵蕊生得更为漂亮,可能是有些地方像老爷吧。想起赵廷俊,阿月身子一颤:“姑娘,奴婢不知夫人的事,奴婢只照顾夫人衣食……夫人能有什么事情?”又看向苏起,“二公子为何要跟姑娘来呢,奴婢只是一个丫环啊。”
苏起道:“你一个丫环,就算什么都不买,每月至多攒一两银子。你在赵家也就待了六年,六十两银子不够买二十良田吧?”
阿月脸色发白。
赵蕊揪住她衣袖:“是不是爹爹给你银子了?你只要同我说,我给你一百两!”
“不是,不是的……”
见阿月不愿开口,赵蕊红着眼睛厉声道:“我娘多好的人,对你们这些丫环从来没有凶过,你扪心自问,我娘可曾亏待过你?每逢节日,哪次不给你们赏钱?就是病后,也没有对你们呼呼喝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阿月脸色又变得通红。
苏起比赵蕊自然要冷静的:“我知道事关赵廷俊,你可能害怕,但事实上,你一旦讲出来,反而赵廷俊没有必要再来对付你。这些事都过去了,并无证据,凭你一个丫环的话,也没人会信。你说出来,只对你有好处,我不信这些年,你心里没有一点愧疚……你就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对蕊儿说吗?”
阿月用力咬着唇,听到最后,她渐渐松开了。
“夫人不是老爷害死的,夫人是病死的。”
苏起道:“我们都知道,所以不会去告赵廷俊谋害人命,我跟蕊儿只是想知道,发生过什么。”
阿月长叹口气,坐下来,两只手互相抱着道:“老爷只是会强迫夫人……夫人不肯,有时候就会受伤,在手臂上,腿上。夫人面皮薄,不敢告诉别人,后来生下姑娘,更不会说了……夫人担心老爷讨厌姑娘,说老爷至少对姑娘还是很好的。”她偷偷看了一眼赵蕊,“夫人说姑娘性子不像她,是好事……”
赵蕊浑身发颤,眼泪一滴滴落下,却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