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是她的裴哥哥。
林云壑气呼呼地回了侯府。
裴连锳分明是在讽刺他靠家世,确实,他之前蹉跎了几年,不然也不至于只当个指挥,他自己认得清自己,他只是不想被裴连锳看轻。
还是因为青枝。
他如果一点都不如裴连锳,他凭什么想去争夺青枝呢?
不是说他仍有想法,他就是忍不了。
不就是一个连环案吗,他不信自己查不出。
黄开先!
黄开先他不陌生,当初黄开先调任到京城时,来他们府里拜见。不知是为什么事情了,他想一想,跑去找母亲。
“您还记得礼部的黄左侍郎吗?”
林老夫人道:“记得啊,怎么了?”
“他三年前那次过来我们家作甚?”
“那么久的事,你还问?”林老夫人皱一皱眉,“你不是当差吗,怎么回来了?”
“衣服淋湿了换一身。”林云壑敷衍,“您好好想想,这件事对我很紧要,您要是想到了,指不定我能立功,以后就不只是个指挥。”
“指挥不指挥有什么,你早点成亲才是真。”
林云壑捏捏眉心:“……行,只要您想起来,我再去相看几个姑娘,尽早成亲,您看行不行?”
林老夫人便使劲回想。
好一会,她道:“是你父亲说要一种犀角弓,不知那黄左侍郎哪儿知道的,专门送来一把。那犀角弓我们这儿没有,是从安国那里弄来的,好像安国有使者同僧人正好来我们梁国交流佛法。”
林云壑心头一震。
安国,佛法,听起来跟佛经很有关联。
他忙道:“父亲收了?他跟黄开先可有别的来往?”
“收了,但你父亲自从念慈当上皇后之后很注重名声,他是给了一百两银子的,也算是买卖。至于别的来往,黄左侍郎倒是颇为殷勤,你父亲都婉拒的,泛泛之交而已。”
林云壑松一口气:“多亏如此。”
“黄左侍郎出什么事了?”林老夫人好奇。
“无事,我该走了!”他飞奔而出。
他感觉他发现了极重要的线索。
这线索一定会让三桩案子水落石出,他迫不及待想去向裴连锳炫耀一番,好证实自己的本事。
雨有些小了,不知他是不是还在那处茶馆?
林云壑骑上马在雨中疾驰。
行到鞋儿巷却听见一阵刀剑相击之声,他暗道不好,拔出腰间长剑,直冲而去。
血在地上流淌,混着之前的雨水,变得淡了,但仍是触目惊心。
不远处,裴连锳跟他派去的护卫身影踉跄,都受了伤,一个蒙面男子手持短刀,与他们斗在一处。
是那个杀手!
林云壑断喝一声,长剑直指那杀手门面,拦住他去路。
杀手没想到又来一人,心头有些发慌。他当时刺杀裴连锳,本以为一介文官,杀他如杀牛羊,谁知第一击便失手,让裴连锳避了过去。第二击时,裴连锳竟然用伞再次挡住,此后便引来护卫。
那护卫是卫国公府的高手,虽逊他一筹,却不好对付,他以一敌二,勉强有些胜算,而今林云壑又加入,他顿时抵不过。
林云壑一心要将杀手擒获,招招不要命,将自己身体都豁出去,加上护卫跟裴连锳的配合,杀手终于力竭,短刀脱手而去。
“小心他……吞毒!”裴连锳提醒。
林云壑上前用力拧住杀手下巴,将他齿中毒药取出,而后一掌拍晕。
“我来得及时吧?”他朝裴连锳得意的笑。
“嗯,幸亏你……”裴连锳脸色惨白,话没有说完,闭目倒下。
林云壑急忙查看,才发现他后背中刀,很深一道口子几乎要触及内腑,血泊泊而出,顺着袍脚滴落在地上。
而那护卫伤得较轻,林云壑叫道:“快找周太医,请他去裴家!”宫里的太医来不及找了,周太医年迈,前阵子向天子禀明身子不适需要将养,天子准许,故而一直在家中。
护卫骑上马,飞奔而去。
林云壑在街上拦了辆马车,将裴连锳送去裴家。
见孙儿一身是血,裴老太太险些当场晕厥,李韭儿也是浑身发抖,她这一生中最惊慌的时刻,原是丈夫撞了人被县令抓捕。可儿子不一样,那是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荣耀,李韭儿哭着道:“连锳,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快请大夫!”又喊丫环,“快把相公找回来,还有青枝!”
林云壑宽慰道:“您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
“太医?”李韭儿一把抓住他胳膊,“是了,太医医术最好,一定能把连锳治好的,是不是?”
“是。”林云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