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昉大人于五日前殁,您擅领轻骑深入北戎腹地抢回赵大将军、夫人以及少将军尸骨的消息传入京中,皇上大怒,大人为救您,去求五皇子,被拒门外,奔走无门,只得以死相谏,为保下您,触柱而亡,饶是如此,皇上对您仍杀心未减。”
“你说什么,我舅父”赵长欢喉头腥甜,艰难开口,早已语不成调。
秦昉性子孤直,不苟言笑,唯独对她这个外甥女百般纵容,因她父亲是武将,生怕对她不够关怀,在她留京为质的日子里,那个耿介忠直的舅父,待她如珠如宝,到死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而韩煜,那个站在霞光里说会护她一辈子的少年,在这巨浪滔天里终究是舍弃了她,一枚废棋子,说舍便舍,避之不及。
“这旨意不论您接还是不接,您都会被送往北戎。”
赵长欢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可以看见他轻微的颤抖,有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滚落,视线模糊,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你是谁?”
“小人李成,武陵人,族中亲人曾受大少爷庇护,秦昉大人于我有恩,便是拼死也要来见您一面将消息送出来,北戎与您,是世仇,不能去。”
“秦钰小姐让小人带话给您,您心中自有沟壑,才智谋略不输男儿,赵家在军中威信极高,秦家在文人里亦是清流世家,如今天下动荡,若想保全自己,还有一条凶险之路可走。”
“古往今来,帝王并非皆是男子。”
他缓缓抬头对上赵长欢的眸子,深深叩首,一字一句道:“小人愿以此身报恩秦大人。”
赵家何止在军中,哪怕是在天下人心里都是威望极高,正元帝下这道密旨便是怕这天下悠悠众口。
那位秦家大小姐曾说,这道密旨会逼得赵长欢无路可走,可一旦公诸于世,赵家便还有一条最凶险的路可以走,险中求生,剑指永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