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荇!”严首山开口,眼底满是惊怒。
女子似是气极,半响竟兀自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底已蓄满了泪,“在北境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手会握不住刀,七哥说,我是他教过,最好的学生。”
严首山眸子一冷,伸手便去抓她的手,女子不躲,自顾自道:“我该死了,从我不知天高地厚向一头狼表示善意的时候,我就该知道,迟早这匹狼会咬断我的脖子,要我的命。”
她瘦了许多,北境那个明朗善良的少女,早就死在了他的阴谋算计里,严首山握着她的手,慢慢泄了劲,摸到那明显的骨节,心中泛起刺痛,疼得他喘不过气,似逃一般松开了手,他背过身去,眼底幽暗,“苏荇,再等一等,我给你解药,送你回家。”
“回不去了。”
苏荇撑着桌子起身,嘲道:“燕尾军永忠于燕主,而早在你拿着我的命找上我父亲的时候,你就断了我的生路。”
“这条命,耗了这么多久,害了那么多人,足够了。”
苏荇垂眸,心脏一阵阵绞痛,整个人跌坐下去,苍白的脸磕在桌角,额前擦出一道伤口,在苍白的面容上格外触目惊心,鲜血潺潺而下,像极了初遇那年女子的红衣。
苏家的大小姐,红衣猎猎,手中长鞭挥舞,马蹄飞扬,轻轻松松越过了一众军将,他躲在人群里,卑劣的抬头看她,不小心便晃了眼,女子浅笑,朝着那人道:“七哥。”
严首山指尖微颤,慢慢阖眼,原本就是他强求,所以从不敢见真心。
苏荇昏了一夜,严首山便在门外守了一夜,大夫陪了一夜,待凌晨方才拱手退去,管家领着府中新进的丫鬟侯在院前,立在檐下的男子面色肃穆从众人面上扫过,哑声道:“新人?”
管家恭敬道:“夫人院中的都打杀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称心的人,这是从东院调来的,身契都在府上,断不敢胡言。”
严首山抿唇,瞧了眼紧闭的房门,半响道:“派个人进去守着,告诉夫人,她伤自己分毫,这些人都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