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喃的话语很淡,搭在腕间的指一寸寸松开,韩灼心底发凉,无限的恐惧涌上来,那种无力感只有儿时才有过,他低头看着她,那双清亮亮的眼蒙上了一层水光,半阖着眼,面容苍白如落花,脆弱的一碰便能碎了,他勒了马,将人从马上抱下。
赵晏倚在他怀里,韩灼极温柔的搂着她,小心的避开伤口,下巴抵在她发顶,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积雪里,吱呀作响,“皇祖母一生信佛,宫中人人信佛,真心或假意,我小时候在月华宫里有过一段不太好的日子,我那时,常常求佛祖,救我出苦海。”
“那时候我遇见一个小姑娘,她救了我,也让我明白,人的命,都是握在自己手里。”
赵晏没什么力气了,只是静静听着,原来这便是他与赵温宁的初见,赵晏拧眉,不是怒意,却生出几分委屈,她也救过他,还拿匕首第一次杀了人,不见他记得半分。
“师父为我取字,唤作和光,可自小长在污秽里的我,冷血残忍早就融进了骨子里,直到我遇见你,算计、厮杀,你周身是血,却不忍让家人沾染半分污秽,风伯说,你身上有光。”
“我很羡慕,你护在身后的那些人。”
“也从未奢望过那些人里会有我,可你次次挡在我身前,便足让我以性命交付。”
自小缺失的安全感与爱,让他变得冰冷似怪物,却又无比贪恋温暖。
“赵长欢,北戎这一遭,我从不后悔。”
冰凉柔腻,白生生的手搭在他手腕上,握的很紧,随着他血脉起伏,她的瞳很静,韩灼驻足,她说,“和光同尘,师父很疼你。”
天光微亮,柳月淡淡挂在天边,自从在崖边发现赵晏坠崖的痕迹,殷非整个人都快疯了,活捉了北戎追击的杀手,什么折磨的人的法子都用上了,看得北河一阵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