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怎么样了?”
殷非垂眸,眼里闪过不忍,捏紧了手中伞柄,“腿骨尽折,伤口起了高烧,断骨尚能接,右手伤得太重,怕是废了,若熬不过今夜,便 姑娘,这不怪你。”
他受姚七训练,自幼时长到今日,见过许多折磨人的法子,却没见过像明安候这般能熬的,许是赵晏与韩灼的交情,连带着让他也生出几分不忍,触目惊心。
赵晏轻轻摇了摇头,她想起大牢里她问韩灼的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如果再来一次,明知是条绝路,他还会来吗。
她想,那答案合该是不会。
赵晏揉了揉眼睛,温热的泪涌出,有什么揪着她的心脏,生生的发疼。
门被推开,赵晏抬眼,越过殷非,迎面便对上北河的目光。
她慌忙避开去,踉踉跄跄朝着屋内走去,双腿发软,只觉从屋外到屋内的距离竟好似千山万水。
她突然莫名有些害怕。
自前世而来,她自以为窥得了先机,妄图将所有算计在心里,可她算计了一切,独独算漏了人心,她以为与韩灼的不过是场交易,可其间夹杂着种种早就不能真如交易一般银货两讫,北风关时她愿以死守城,因为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而于韩灼来说,要得不过是北境的民心,赵家的军权,他何必,她以为,韩灼会舍弃她,可是他没有。
如果他死了,她该如何。
她的善杀死了前世的自己,她的恶即将便要了韩灼今生的性命。
明明不该是这样。
脚绊在门槛上,险些向后跌倒,北河抬手,虚虚扶了她的胳膊,“主上曾与我说过,若他死在北境,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路,与姑娘无关。”
她扶着门框站定,手指扣在门框上,脊背是僵直的,看向层层帷曼后的虚影时,轻轻闭了眼,声音陡然转寒,“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