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灼仰头看着她,等赵晏抬起头来,便见他弯眉笑了起来。
春日里所有的温娴静好都藏在他眼里,整个盛世都不及他眼底光华。
“看来你兄长将你教的很好。”
赵晏点头,垂眼将手上折好的柳环戴在他头上,“后来没等我赢过他,便随父亲回了京都,实在气不过,就将他房里所有的柳条都拿去编了篮子。”
韩灼伸手去拿,被她拍了拍手背,赵晏拨了拨柳条上垂下来的柳叶,指尖碰过他的发,眼里带了温度,笑道:“这样好看。”
见他垂下手,赵晏不由笑了笑,推着他沿着河朝前走,“后来我再没有挨过柳条的打,提着剑守下了兄长拿命去守的地方。”
即便她一剑退北戎,心里却是空落落的,那时她的家早就散了,而她以为早已身故的二哥,在北戎受尽折磨,不成人形,最后由她亲手了结。
“立谈间,死生同,一诺千金重。”他仰头看向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万千杨柳枝垂在他身后,随风而舞,“赵长欢,遇见你之前,从未想过这句话会这般适合于一个女子。”
“你很好。”
微微抬起的右手落在她的袖间,抬手便拈下一片柳叶来。
赵晏对上他的眼神,心漏了一拍,连指尖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你的右手”
她嗓子一哽咽,说不出后面那句话。
“再也拿不起剑了,拈花拂柳倒是还行,也不算差。”
韩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赵晏,神情瞧不出喜悲,声音却是温和,“拿我这条手臂换你赵家军权,换北境民心,赵长欢,你可觉得值?”
日光穿过柳枝洋洋洒洒落在少女肩上,她身形笔挺,脑后的发带一根藏在发间,一根随风而动,脸色白皙的像雪塞山上未融尽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