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副模样,与往日执剑的飒爽全然不同,韩灼唇畔不由勾起一抹弧度,清冽的气质陡然柔和几分,面如冠玉,难得和煦而欣然。
像是走了夜里走了好久,从恐惧胆怯逐渐变得麻木冰冷时,忽然便闯进这样一个人,打着利用的旗号一点一点靠近他,提剑为他闯北戎、开生路、赴南疆。
世间只有一个赵长欢待他那样好,韩灼垂眸,唇角有了几分酸涩,她那样好,活在光亮里,阴谋算计在她身上也能做的光明磊落,世间不止他韩灼能待她那般好,韩煜、兄长、姚七、殷非许多人,都是拿命在珍爱她。
幸好,他有她许的一辈子。
墨色的窄袖锦服,身姿挺拔,韩灼不喜笑,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厉模样。
至少在殷非眼里,这位侯爷,不是善人。
若是他未曾对姑娘动过心,北境一战死托萧尽,未有独身闯北戎那一遭,北风关必破,疫民流窜,到时候对整个北境而言都将是灭顶之灾。
那些人或许真就只能落得一个活活烧死的下场,可这人以身犯险,以退为进,撒了个弥天大谎领着人翻了雪山直取北戎王庭。
功成,一朝名扬,威风赫赫,若失手,永世骂名,赔上的是整个北境。
这个人就像个疯子一样,将所有人都逼上了绝路,却又徒手劈开绝境,走了一条谁也不敢想的路。
所有的决策都彰显出他非凡的决断力、对战机精准的捕捉以及为将的孤绝勇猛。
可殷非许久不曾想明白,这一场冒险带给韩灼又是什么。
若是要兵权,韩灼只需如当初所谋一般,坐镇中军,与萧尽胶着在正面战场,北戎打不了持久战,此战必赢,左右他比谁都清楚,姑娘会死战北风关,既是做生意,他该像天下的商人一般模样,唯利是图,机关算尽,可他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