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舅父以死相谏,在她兵符上缴,和亲北戎后,避世不出秦覃也不得不下山,卷入了朝堂纷争,后来正元帝的迅速消亡,明靖的剧变,都与他息息相关。
自他下山,天下剧变,江山颠覆。
赵钧为将多年,他不仅是天下所有从军为将之人的仰望,更是北境一地所有百姓的心中的大将军,那些流离在战火中的人,什么也来不及带,却一定会带走家中为赵家人供奉的长生牌位,他的死,注定是一道惊雷,要狠狠劈在整个明靖的天空之上。
所以当秦昉率一众人跪上永明殿时,天下人觉得该是如此,宫门前密密麻麻跪着的百姓也觉得,本来就应如此。
沉寂的人们,终是因为宫里不让赵钧办丧的口谕,掀起了滔天巨浪。
若论为这明靖江山鞠躬尽瘁,不会有人越过赵钧去,北境十八城,每一城,都是他从北戎手里夺回来的,没有哪一城不感念他的恩德,是非黑白,恩仇快意,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对赵钧的一杆秤,或轻或重。
但无论功过,赵钧都该有一个体面的下葬。是以,无论是赵钧的追崇者还是反对者,此时都在静静的瞧着天家的凉薄。
天地浑厚,自长阶上望去,伏跪成一排的人们,弓着腰,拢着手,如蝼蚁一般。
永明殿上的正元帝看着阶下执拗而刚毅的朝臣们,眉峰慢慢蹙起。
“秦纨不愿意?”
黄信垂首,诚惶诚恐道:“将军身死,消息一旦传出,北境或将起乱,赵夫人随军多年,断不是不识大体之人。”
正元帝冷哼一声,看着那一片中格外扎眼的身影,“这便是你说的识大体。”
黄信看着那抹身着红色服饰的身影一步一步行到最前头,他惶恐跪下,“奴婢失言。”
韩元背过身去,声音冰冷,“顾言也跪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