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在空荡的宫道上分外清楚,刘护始终没抬身,直到脚步声渐远,他也一直保持着那副样子,他看着青石砖规整蜿蜒的纹路,想起先太子来。
九如以为,孤这个太子做的如何?
当时他如何答,世人皆道太子宽厚仁德。
先太子淡笑摇头,又问他宫道可难行?
他说,宫道宽阔,砖石平整。
先太子便笑了,目光望向那高高的宫檐,他说,我却觉得每一步都行的极为不易,我走在这宫道上,踩过的每一块砖都在提醒,我有臣下,有子民,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唯恐怕行错一步,便害了我本该守护的人,所以九如,你可愿意效忠东宫,以身做镜,看看我这个太子是不是真如世人所言,宽厚仁德。
没有金银财宝,没有权势相许,有的只是两个男儿的血气方刚,意气风发,志同道合。
刘护慢慢抬起身,目光落在宫檐的瓦当上,造化弄人,宿命无奈,他能做的,只有在先太子死后,拼命活着。
宫墙角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几个宫人提着宫灯静静候在转角,未敢再进一步,刘护问声转身,却见是正元帝身边黄信,谦卑而恭谨,道:“鸣莺宫的太监来报,贵妃娘娘晌午召了太医令,陛下知相爷一定会进宫,让奴才来请相爷,往太和殿一趟。”
刘护目光扫过黄信,他今日是持贵妃手令进的宫,贵妃身子虚弱,只他一个兄长,正元帝给了他腰牌,无须上禀,可随时入宫,算是无双恩宠,或是人心拉拢。
他微微颔首,淡道:“走吧。”
蜷在袖间的指节轻轻摩挲过光滑的里衬,刘护半垂下眼,人真的是很奇怪,正元帝待他很好,即便是利用也是给了他无上荣宠,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