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踩在京都城大街的石砖上,赵晏靠着车窗,抬手掀起一角,望着发亮的天边,低低道:“姚十岸这会,应当已经护着父亲往北境赶了。”
赵晏轻轻靠在窗边,额角隐隐发疼,自回了京都,当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过,“等一会见过母亲,就让殷非送她出城去,这京都城就像一片泥沼,身在其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吞噬。”
她话音顿了顿,伸手握住阮如筝放在身侧的手,“你也尽快出城,金鳞卫已经回不去了,京城很快会乱起来,想去哪就去哪。”
“你呢?”阮如筝抬眼,望向她略显疲惫的脸,声音不自觉温柔几分,“你也知道这是泥沼,他们都走了,你又何苦留在这。”
“皇权颠覆的事情,本不是女子该做的事。”
赵晏沉默着,隐隐的痛意在脑子里翻涌,这世道向来如此,江山是男人们的江山,战场是男人们的战场,可偏偏是明靖最尊贵的男人逼得她们这些女人无路可走,不得不手握屠刀,如韩矜,如阮如筝,如赵长欢。
身陷漩涡,拼死挣扎。
“可韩元,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扯了扯唇角,慢慢阖上眼,“如恪长公主有一句话说得对,那样的东西,为人尚且不配,又怎能为君,迟早要除了的。”
“我在京都城陪你。”
阮如筝接了话,声音平淡,“不能跟你一起见见北戎的凉雪,能跟你一起看看京都城的月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