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色的月光下,破月刀饮饱了血,刀锋雪亮,鲜血自刀刃上徐徐流下,蜿蜒在脚边。
鼻息间是散不尽的血腥味。
刀影交错,血肉厮杀,明暗交错的火光之中,清丽的少女陡然扬起头来,手中长剑挥舞,银光闪烁,厉然劈下,人首分离,头颅滚落在脚边,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殷非。”女子急喝一声,双目如星,“西南方,快撤!”
少年得了令,急促的哨声响起,一行人不再恋战,似鬼魅一般合拢,像风一样卷向西南方,身后的人见状亦像海潮一般卷了上去。
明安候府外,金鳞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韩灼抗旨不遵,终究是惹怒了韩元,每日找上门来的朝臣大多是来做说客,太子之位,何其尊贵,即便出身令人诟病,可一朝为天子,史书便是由高位之上的人来书写。
届时,是非功过,又有何重要。
书房内烛光昏黄,韩子清抬手落下一子,堵了黑子的去路,他瞧了眼面前心不在焉的人,摇头叹道:“这么多年,于棋道上,这竟是我第一次胜你,却总觉心有不甘。”
韩灼收回目光,淡淡扫了一眼,便见其中端倪,这局棋,不知从何时起便错了一步,一步错,步步错。
见他不答话,韩子清也不恼,抬手将棋子一枚一枚收回,暖玉的棋子入手温润,“这几日朝内也是闹得让人不得安生。”
“自那日长公主自刎于大理寺堂前,秦昉跟顾言凭着她留下的认罪书,又从私盐案揪出一串人,硬是一个没放过,梗着脖子审下去,先前指认赵大将军的两个证人也接连反口,承认自个是受了长公主指示,蓄意诬害忠良,长公主手底下得人桩桩件件交待的清楚,书信、手令、账本,这案子到头来,竟直指正元帝,大理寺卿听得是战战兢兢,吓得魂不附体,当时便从檀木椅上摔跌下去,不省人事。”
“还有那阎王殿上捡了一条命的刺客,只剩了右手,供出来的人竟也是正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