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听戏 话本先生

佳儿佳妇 旅者的斗篷 4114 字 2个月前

他将她滑腻似酥的小脸捞出来,迷乱的气息倾洒而下,“……反正你本来就是我的弦妹妹,再做一回弟弟也无妨。”

温初弦轻呼一声,脚下不稳。

“那夫君还派人跟着吗?”

“既要背着母亲带你去听戏,便不能带人。就咱们二人,看完了就回来。”

温初弦内敛地抿抿唇,她还是第一次着男人的装束呢,双臂缠住谢灵玄的窄腰,娇盼畏怯地说,“那夫君可不要离我远了,我怕。”

谢灵玄莞尔说,“自当寸步不离,守护娘子。”

两人一道出了水云轩。有他伴着她,过谢府大大小小的门只势如破竹,无人敢阻拦。但若是温初弦一人想出门,即便有丫鬟跟着,也会受到层层盘问阻挠。

原是在高门大户中,内宅妇眷一生都要在垂花门内过活,绣花鞋都不能沾尘土,轻易不能抛头露面的。

谢灵玄没叫马车,和温初弦相携走在长安城平坦的大道上。

此时温初弦乃是一副小公子装束,按理说他们不好牵手,否则容易被人当成断袖,但谢灵玄哪里在乎这些,一路上与温初弦谈笑自若。

这还是他第一次私下里带她出去,走在喧哗热闹的街衢上,和其他往来的夫妻无有不同。

冬日里长安城的风本是干燥的,此刻却更增些旖旎和缱绻的味道。或许谢灵玄本身就是一个风花雪花的人,浪荡刻进骨子里,和他在一起就没法当个清白正经人,时时刻刻都得跟他一块风花雪月。

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温初弦恍惚,忽然有种今生她就要这般和他走下去,做一辈子夫妻的感觉……随即连连暗呸,她为何要咒自己呢?

走了些时候,谢灵玄带她来到一栋甚是风雅的阁楼之前,牌匾写的是群玉阁三字,银钩铁画。

这里常有戏班名家出场,还有说书先生讲才子佳人的话本,许多富商贵人往往一掷千金,就为了捧自己喜欢的角儿。

温初弦将斗篷往上掀了掀,果然,出入这里的都是大贵大富的男人,却没有女客。

谢灵玄重新把她的斗篷棉帽压下,携她踱了进去。

他显然是风月场的老手,进了门之后,直奔二楼雅间,都不必和主人家打声招呼。

一名叫玉宝儿的姑娘殷切为他上茶点倒酒,温初弦暗暗怀疑,他在外面究竟有多少姘妇?

温初弦颇有点不自在。

谢灵玄着实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见她局促,蓄意用折扇挑起她的下颌,“娘子醋了么?她们都是常在这里侍奉的姑娘,对谁都这样,不止单单对我。”

温初弦愣了愣,恬然一笑。

她亦开始演起戏来,低低说,“不是说以兄妹互称么?哥哥怎么还唤初弦娘子啊?”

他玩弄着她樱桃般的绛口,谑然,“我想了一想,还是不喜欢管你叫弟弟,总觉得跟叫谢灵玉似的。别人发现就发现吧,我愿带娘子来玩乐,别人管不着。”

他既揉她的唇,温初弦便一口轻咬他的手指,舌尖摩挲,一边不甘示弱地道,“那若叫别人发现夫君清白外貌下有多脏浪,强娶世家女,还带着妻子逛勾栏,夫君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群玉阁的灯火亮,谢灵玄凹凸有致的侧颜上也染了一层甜浓的光。

“左右我现在与娘子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的名声坏了,娘子也没法再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所以娘子会乖乖的,对吧?”

两人无声厮杀,话语夹枪带棒,缠绵缱绻的外表下却和宿仇一样针锋相对。

此时楼下的角儿已扮上了,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九转回环的音色,顺着楼阁流动,填满整个阁楼,大堂中的客人纷纷叫好沸腾起来。

南边,还有一位新来的话本先生,正敲响惊堂木,绘声绘色地说著书。

他说的故事虽然也精彩,但远难比戏曲儿更夺人心魄,相比之下冷清了许多。

温初弦哪里是真心喜欢听戏,她在谢府中整日与伶人作乐,不过是想逃避谢灵玄。此刻她与谢灵玄坐在一起,如芒在背,早就没有听戏的兴致了。

倒是话本先生讲的故事有几分意思,她便侧目去瞧。话本先生朝楼上眺望,也看见了她。

过了片刻,有一身体微胖的富态老者过来,胳膊搂了一如花似玉的女子,却是谢灵玄的旧相识。

谢灵玄寒暄道,“不想在此也能遇见商老,真是缘分匪浅。”

商贤也没想到谢灵玄会在此处,笑呵呵道,“老夫本以为谢相只爱惜家中夫人,不肯来这种风月之地的,所以便没有相邀您……”

说到一半,忽瞥见谢灵玄身边的小公子。谢灵玄与她举止亲近,神色狎昵,那小公子亦面带红晕,娇靥浅浅,仔细一看,却哪里是公子,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商贤瞳孔滞了滞。

谢灵玄漫不经心地竖手指在唇边嘘了声,“相爷莫怪,内子实是馋了听戏,在下才无奈出此下策的,相爷可莫要大声张扬。”

说着拍了拍温初弦的臀,“娘子快给相国见个礼。”

温初弦浑身发麻,暗自对谢灵玄厌憎一瞪。恶心,坏透了。当着外人的面,他竟也敢碰她。

起身略略矮身,“见过相爷。”

商贤看得老眼都直了。他本就是个重欲之人,本以为花奴已是人间绝色,却不想温初弦更比花奴美十倍——那股子淡雅的贵气,兰心蕙质,一看就是深闺大院里的明珠,却不是花奴那种风尘女子可以望及的。

常闻谢家佳儿佳妇的名声,今日才识得了温家女的庐山真面目。怪不得谢灵玄弃了温家嫡女择这庶女,当真是月里嫦娥。

一时间,商贤竟有点嫉恨谢灵玄。

不知把这样一位美人养在闺房,平日有多少乐子?黛青那丫头勾引不到谢灵玄,真是有原因的。就连他怀中的花奴,蓦地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然谢灵玄已叫温初弦坐下,斗篷一拉,重新将姑娘的容颜遮住。他款款叫“娘子”,一声声的,仿佛在告诉别人,姑娘是他的。

商贤脸色不妙,捣毁谢氏的念头空前剧烈,只恨不得立时把温家女给抢到手。

谢灵玄腻腻地抚摸温初弦的背,“相国要一同坐坐吗?这场戏唱得好,还没完。”

商贤道,“不了。”

老狐狸似的一双眼仍钉在温初弦身上,渴望再看一眼她容色。然姑娘却被谢灵玄按在斗篷中,怎么也看不见了。

商贤无声无息又吃了个哑巴亏,携了花奴,转身离去。心里的痒意,却一发不可收拾。

温初弦给商贤见过礼后,谢灵玄就把她捂在宽大的斗篷里,连口气都不让她喘。仿佛她只是他私人拥有的漂亮物件,他炫耀一下给旁人看,随即立马收起来。

她怏怏不乐,知自己被当成了这些男人尔虞我诈的工具。

商贤走远后,谢灵玄才把她的斗篷摘下来,让她呼吸几口。

他刮着她精致的眉骨,“以后还真不能让你常出门,实在招事。”

谢灵玄兴致尽了,也不管戏有没有唱完,便将她带走回府。

温初弦虽还不想回府,但她没有任何办法,只得逆来顺受地跟他走。

她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他身上,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只是他的一个私人物件,抛弃宠爱,都随他心情。

两人方出了群玉阁,便听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似有人在追逐他们。温初弦回头一看,却是方才那说书的话本先生。

话本先生头裹青巾,面色皎然,文质彬彬,一副蕴藉儒雅的书生模样。因为追赶他们,发丝都奔得散乱了。

他站定,气喘吁吁地道,“草民拜见二位贵人。”

温初弦不明情状,谢灵玄打量他,浅浅地点了下头。

话本先生鼓足了勇气,径直说明来意,“二位是谢府的贵人吧?草民斗胆,想记述您二位的爱情故事,写成话本,传扬出去,流芳百世。不知二位贵人可否说一说是如何相识相知到相爱的?”

作者有话说:

好事者出场

谢灵玄:不接受采访,g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