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渴望他,近乎病态的渴望。
但他只要一离开她,爱意又像烧烬的冷灰,一点不剩。
她就这样在爱恨之间反复,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情到浓处,谢灵玄清冽的嗓音缓缓响起,“明日我要出一趟远门。”
陛下要派他去西南边陲走一趟,鼓舞边疆士兵作战的士气,一去可能就要十几日。
因为温初弦有伤在身的缘故,他已经拖延了好几天了。如今她伤势已经无大碍,他真的该走了,不然就有违皇命了。
温初弦悄无声息地应一声。
爱意刚刚褪去,恨意还没袭来,她此刻对他无情无感。
也许是今晚明月太过凄清的缘故,两人的氛围多少染些悲凉。
自从谢灵玄娶了她以来,他还没出过这么久的远门。
“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
温初弦轻缓地吐着气,沉默中藏着令她自己厌恶的、对他不由自主滋生而出的深情。
宛如有一双无形的手,按着她的头,一定要她爱上谢灵玄,舍不得谢灵玄。
明明她清醒时那么恨他,恨不得他死。
“你不是想归隐吗,等我回来咱们就走,再不问这些凡尘世事了。”
温初弦讽说,“荣华富贵,位极人臣,你都舍得下?”
他唏嘘道,“那些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啊。”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抢?”
他阖上双眼,“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任他在人世间再是呼风唤雨,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一微尘寸草般卑微的凡人罢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温初弦黯然。
从他的话语和神色之中,她感觉到,他很渴望她能答应和他一起归隐。
这样的要求,若在平时她肯定会冷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是此刻,一想到拒绝之语,她的心头肉犹如被虫子咬啮般地钻心疼。
她痴痴怔怔道,“我等你。”
这话也不是她的本意,仿佛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操控她的嗓子,迫使她说出来的。
谢灵玄满意地爱抚着她,荡漾如春风一般。
“嗯,我记着了。”
左右不过十几日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到时她和他远走高飞,远离谢府,也远离过去不堪的一切。
他会弃了谢灵玄这个名字,另给自己取一个,崭新开始。
他什么都不要了,把属于谢灵玄的那些东西都完璧归赵,他只想要她。
谢灵玄轻轻将她放平,她也没反抗。
“娘子。”
他知道她肩膀还有伤,并不敢太粗鲁。
自从温初弦受伤后,两人已经数日没有亲近过。
这次之后,又要很久见不了面了。
他会时时刻刻都想她的。
也希望,她如他想她那般,想他。
……
谢灵玄翌日便要走了。
他身为当朝右相,走公差原是常有之事,倒不必多大惊小怪。
临别时,他单独唤来了暗卫。
“将那人放了吧。”
之前为了抓出细作黛青,那人曾代替他与黛青共度了几个晚上,作为回报,那人要求他放一条生路。
暗卫犹豫,“公子何不斩草除根?”
若是再出了那日的刺杀之事,该如何是好。
谢灵玄却有自己的思量。
“不了,不可言而无信,你们以后也不必再跟着他了。”
吩咐完暗卫后,谢灵玄来到水云居,与温初弦辞别。
姑娘依偎在他怀中,恋恋难舍的样子,亦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