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中温初弦双手冰渗渗的,方才玩雪时没知觉,这会儿乍一接触到暖流,浑有种冻僵了的感觉。
谢灵玄随她进来,拉着她一道在火盆边烤火。他从背后圈住她,亲亲昵昵地咬啮她的耳朵,温初弦怃然有感,内心深处竟也渴望着和他接触。她知道这是情蛊发作的缘故,一时呆郁无神,任他缱绻。
她方才还疾言厉色,难得有这般安静的时刻。谢灵玄拂去她眉间一点残余的雪,“娘子怎么忽然温顺起来?”
他神色如常,仿佛把她刚才的拒绝抛在脑后。
温初弦自嘲道,“你方才不是陪我玩雪了么,这是报酬。”
他一愣,也不知是当真了,还是顺着她的话谑语一句,“原来叫你开心,就这么容易。”
温初弦嘴撇,“我没有开心。”
外面的雪簌簌下个不停,将整个谢府点缀得有如蟾宫仙境。
那条链子谢灵玄没有再给她安上去,因为她不再歇斯底里了,神志清醒得很。顺从他意思者即为不疯,否则便是疯子。
翌日是个吃饺子的小节,长安各家各户女儿都会归宁,温初弦也回温家团聚。若在往常谢灵玄朝务繁忙,肯定是抽不开身陪她的,然现在他可算是无官一身轻,像她的影子,天涯海角他都相随。
温芷沅和温芷沁也都领着夫婿回来了,其中温芷沁过得最为幸福,抱着个襁褓中的小娃娃。她夫君是今年秋闱的举人相公,姓江,文章是温老爷亲自阅批的,人长得斯文干净,一看就是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
温芷沅却迟迟没有孕,上次因为花奴的事她滑过一胎,损伤了元气,身子骨一直没有养好。何氏最心疼自己这个嫡长女,安慰她还年轻,子嗣的事不必太过于着急,先慢慢调理着。
然无论来了多少女儿女婿,只要谢灵玄一露面,就是无可比拟的目光焦点。他现在虽名义上没有官位在身,但积威不可谓不重,温老爷仍对他半是奉承半是巴结。再加之他丰神朗朗,比其他女婿都生得好看,更衬得他人完美无缺。
温老爷担忧温初弦的疯病,谢灵玄替她解释道,“好叫岳丈知晓,那日娘子原是把那位假的谢灵玄做过的事当成我做的了,义愤填膺,这才去击鼓鸣冤。好在一切都已经说开,万望岳丈不要再提及此事,使娘子难堪。”
温老爷微有愕然,看向温初弦,只见她深深垂着头,双唇紧抿,一言不语,挽着谢灵玄的一条胳膊,像极了只会依赖夫君的小媳妇。
见他二人重归于好,温老爷放下心来。
“弦儿能摆脱疯病恢复正常,都是贤婿的功劳。”
话说着,温芷沁的夫婿,那位姓江的举人相公前来毕恭毕敬地拜见谢灵玄。朝中右相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论理来说谢灵玄还是江举人的姐夫,怎能不抓紧机会好好拜见。
男人谈起话来,温初弦也离了谢灵玄,到女人堆里。
她和温芷沁相互看了一眼,温芷沁主动腾出座来给她。
两姊妹从前在闺房中不大和睦,如今温芷沁嫁了人,又有了自己的孩儿,脾气比做姑娘时候柔顺温婉了许多,和温初弦那点小隔阂早就不计较了。
“你近日怎么了?”
温芷沁还是不爱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就问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咋咋呼呼就去兆尹府闹事,实在不像你。”
温初弦面无表情说,“你不觉得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