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赫垂着的眼眸里,有深沉的悲痛,他一辈子都是个武夫,身上倒是有把子力气。
但是要谈内宅那一套,亦或者文官那些诡计,他是一个都使不来。
妻子的早逝是他心中不敢触及的痛。
所以这些年,不管是儿子做的那些事,还是对他阴阳怪气,没有好态度,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也不愿意去计较。
就好比今天,萧宁怀了身孕,全府上下几乎全都知道了,周泗渊也没让人告知他一声。
周启赫本来还有些气恼的,但是如今人在眼前,他被挤兑了一顿,反而是不敢说些什么了。
觑了儿子好几眼,最后略有些委屈的道:“你当然该陪着你媳妇,你媳妇怀了身孕,你不陪着她,还能陪着谁?”
周泗渊目光扫过自己的蠢爹,一眼就看出这爹是什么意思了。
不咸不淡的道:“哦,忘了告诉你,郡主怀了身孕。”
周启赫更加怨怼的觑了儿子一眼。
周泗渊不想跟他多坐,说完话就准备起身,周启赫这才赶紧开口“府内已经很久没有新添人口了,你身子又……不好,郡主这一胎怀的实属不易,你务必好好的照顾着些。”
“爹……爹这边帮不上你什么忙,也就不给你添什么麻烦了。”
他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在指着些什么,周泗渊也不想去揣摩。
看了他好几眼,最后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
当年他娘走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恨你爹,他是一个耿直,又平凡的人,他也是爱我们的,只不过也有可能心中的爱分散了一些。”
“总之,以后不要去伤害他。”
周泗渊这些年谨记着他娘的话,虽然对这个爹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也真的没有特别去为难他。
只是……他替他娘不值。
他娘到死还在为那个男人着想,为那个男人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