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剧烈地跳动起来。
“聂先生。”
我听见自己开口说话。
可那不是我的声音。
更不是我的心跳。
聂无极转过眼,脸上没有丝毫被打断兴致的不悦。他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回答了他。
“病死的。早在几年前,师父的状况就已经很糟糕。青女师叔也说,他能活到年初,已经是上天垂怜。”
聂无极听完,沉默了。
风还在吹,萧萧瑟瑟,听着十分凄清惆怅。某一个瞬间,这种惆怅甚至也出现在了聂无极的脸上,可转瞬之后,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平静得近乎了无生趣。
我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听他又问:“他葬在哪里?”
“师父说了,一日不能败你,我便一日不能带人前往祭拜。”
聂无极轻哼一声,“你走吧。”
他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对你拔刀,你走吧。离开西疆,离开自在城,再也不要回来。”
他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我心底没来由生出一阵慌张,好像他不是要回房,是要羽化登仙一样。
“聂先生!”见他回头,我忙不迭地问他:“永宁十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爹娘又是怎么死的?”
聂无极看着我好一阵,最后只是说:“你会知道的。”
我还想追问,可脚下一动,姗姗来迟的醉意汹涌而来,淹没了我的意识。
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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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你是永宁六年出生的,我是永宁八年,你这声哥哥论的是哪门子的辈分?
郑:床上的辈分。没听过那句话吗,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别拔刀!
第6章 居延海·其一
19
我是被冻醒的。
前一宿忘了关窗,房间里寒意很重,桌上甚至结了一层白霜。我按按快要裂开的头,左右嗅了嗅,没闻见什么酒气,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回忆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酒量不算差,很少有喝断片的时候。
所以说真的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料。
“姚叔家的酒入口虽绵,后劲却很大。我早就劝过你不要贪杯,是你自己非要贪那两口黄汤。吐了我一身不说,现在还要回过头找人家的麻烦,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差点滚下床,抬头一看,易水心捧个碗坐在窗边正看着我。
不是,你这出场方式未免也太别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