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么货色?

我拳头又硬了。

大概是受了易水心的影响,我心里也有一点烦躁,当下也顾不上什么息事宁人以和为贵,抬腿照着那柳兄就是一脚。

不长眼色的东西,我是你爹。

笑话,Boss惹不起,小怪我还惹不起吗?

这么一脚下去,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柳兄当场破了大防,撸袖子就要跟我干仗。我看他脸色发青,眼睛下面挂着的眼袋那么大个,顿时有了底气,不甘示弱也要下场,打算让背上的剑兄亮亮相。关键时刻,身后装了好一会儿死的易水心终于按捺不住,拉了我一把。

“别惹事儿。”

我一侧身,易水心露了脸,门外那伙人的脸色顿时变了。我起先有些不明所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个最终兵器呢。

不管未来怎么样,至少人家现在还是反派阵营的中坚力量。

柳兄冷哼一声,临走前还不忘放了句狠话:“聂无极的走狗,我呸。”

说完,带着跟班嘟嘟囔囔退场了。我没听清内容,也没在意,想招呼人一起下楼,一转身,易水心肩上停着只隼,全身洁白,只在头顶长了一撮黑毛——是梅待刀。

“别吃了,郑小冬。”易水心的脸色沉得能滴水,越过我出了门,“自在城出事了。”

我一下懵了,追着他也下了楼。我说不是吧,有聂无极那么个人间杀器在,能出什么事啊。

我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啊哥!

第9章 刀剑钝·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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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心心急如焚,一路差点没把大红袍跑死。最后他索性把马连着我一块儿丢在路上,改用轻功赶路。我追着他回到自在城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城门大开着,墙下站着一帮人,有男有女,穿着一看就不便宜的衣服,有的背着剑,有的提着刀,有个拎着俩乾坤圈的女人,圈上还浸着一点红色。

红得像易水心的眼睛。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个中年男人,三四十岁年纪,却跟老太君似的拄着根龙头拐,一瘸一拐迎上前来,要哭不哭地冲易水心喊了一声世侄。

我算是明白易水心看我表演发疯文学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了。

谁是你世侄了?

辣眼睛。

龙头拐没给我们反应的机会,拐杖一甩就要下跪,嘴里还不清不楚地说着什么认贼作父、对不起你父亲之类的话。他身后的人也没干看着,一窝蜂挤上前来,那架势,说是医闹或者讨工资也有人信。

易水心安安静静被人围着,大概是听见了马蹄声,突然抬头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我听见他说:“我会杀了他。”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连滚带爬翻下马想上去问他一句。可易水心已经转身走了,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他一走,那些人也跟着离开了。我带着一脑门子问号进了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浪。

侗伯伯支的小摊塌了,桌子椅子被人砸成很多片木板,一直撑着的大伞也栽歪着,油布上有火苗在耀武扬威。

邓灯灯的茶寮里黑洞洞的,门框也被烟熏成焦黑色,但里外都没看见他的人。

大约是城里火烧得太旺,我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头晕,脚上也是深一步浅一步,像踩在棉花上。不知道又路过了谁家,一块门板猝不及防地砸在了我面前。我的眼睛花得厉害,只看见地上有一团亮闪闪的光,弯腰捡起来,才发现是一支簪子。

我见过这支银簪。

传歌节那天晚上,阿六亲手把它簪在了自己老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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