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怕冷你抖什么?”

我一时语塞,哆哆嗦嗦地反驳他:“都说了怕冷的是我的肉体,不是灵魂。我是精神东北人。”

这具身体只有芯子属于我,说是精神东北人大概也没什么错。

易水心当然没听懂,但也没像以前那样拆我的台,从门缝里递出来一个小火炉。

冬天的天黑得很快,四周转眼就暗了下去,屋里也没有点灯,我们两个像一对傻子,干坐在冷冰冰的黑暗之中,谁也不说话。

我捧着炉子,手被烤得直发烫,心里也像块化了的冰,冒出一大股细小的气泡。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来由的觉得很孤独。

当我还处在那个四六不懂、只会讨狗嫌的年纪的时候,我一度认为孤独和寂寞是可以混为一谈的——某些时候也可以等同于无聊。

直到刚才那一刻。

那一瞬间我才终于意识到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像前门楼子和胯骨轴子——两码事。寂寞说的是你写完了暑假作业,也可能压根没写,想出门踢球却逮不着人。或者是情人节那天你一个人出门吃饭,结果在一群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的小情侣中间显得格格不入、鹤立鸡群、出淤泥而不染。这叫寂寞。

孤独呢?

孤独是别人的快乐,是于连看见的雄鹰,是阿飞数过的十七朵梅花,是那只波长6.6米的鲸鱼。

也是我问易水心宫廷玉液酒的下一句是什么,易水心笑着骂了一句:“你什么毛病?”

我只好说:“想吃钟薛高了。”

可我是真的想吃那死贵死贵的东西吗?

未必吧。

易水心捋了一下我的马尾,“梦里什么都有。”

“你知道吗,我老家有一个传统,你碰了我的头发就要跟我结婚,不然就是耍流氓,是要被抓去沉塘的。”

“那你恐怕要先去鹤鸣山提亲吧。”

易水心不买账。

我哽了一下。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这嗑的是个什么邪教CP?

这是七形的爱啊!

58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易水心穿戴得非常整齐,像是刚去山下兜了一圈,手里还提着几个油纸包。

我做了个不好不坏的梦,脑子里乱糟糟的,做什么都得慢半拍,看着桌上白花花的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嘴这是什么。

易水心说是梅花糕。

我一愣,以为是张师伯又换了新花样,下意识就拒绝了。

“谢谢,但是我不爱吃甜的啊。你吃吧。”

易水心没说话,半天才把吃的又包了回去,转身出了门,我喊了几声也没见他回头。

晌午前后我去吃饭时随口一提,张师伯果然又气得不轻。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怎么跟谢哲青一个德行。”